禮畢抬頭,似見小白龍掃來一眼,可如此大的雲臺,他怎能看得清我,該是眼花錯覺。

那株連翹心覺助我免了失禮責罰,正瞪了亮晶晶的眸子等著答謝,我便再次躬身,

“小仙多謝姑娘提點,在下赤綾,乃醫仙同門,敢問姑娘名諱?”

胡蘿蔔精巴巴湊過來,“她叫連翹,我是老胡,赤綾仙上看著年歲不大,可也是來爭魁首的?”他皺眉捋胡,大為懊喪,“連翹啊,我說的不錯罷,這織錦會仙才輩出,競爭尤為激烈,你還妄想爭那魁首之寶菩提果?快隨我回花界去罷!”話落陡覺失言,連忙捂了嘴偷看我神情。

“連翹?”真是個,貼切的名字,老胡全名該不會是胡蘿蔔罷!我說天界數萬年寸草不生,光禿禿的模樣哪來蔬果靈藥成精,原是花界中人。

他二人猶怕我礙於兩界恩怨翻臉,都一副小心翼翼模樣,我便溫和笑笑,手心靈光閃爍,凝出顆丹丸,“原是花界仙友,我這有顆培元丹,可穩固仙基增長靈力,算作姑娘方才提點的謝禮。”

“啊!多謝仙上!”到底年歲小,連翹不顧老胡眼色歡天喜地接過去,立馬吃進肚裡,“臨陣抱抱佛腳多漲點靈力,一會兒織衣也更好看些!”

雲臺中央自下而上忽然升起一眾舞女,禮樂絲竹鳴翠大作,眼花繚亂的歌舞之後,黎蒲元君緩緩走入眾仙中央,躬身四方,先是將小白龍近幾年的功德誇贊一番,而後才切正題,

“本屆織錦會不同往屆,仙子們需同時入場織衣,一盞茶為期,期滿由臺下未婚娶的男賓投擲花令。”說著,他舉起手中潔白玫瑰,“花令每人一朵,方才已著仙使分發,男賓們需用靈力催動,渡入靈力愈多,玫瑰便愈紅潤,賽末獲靈力最多之人可摘得魁首之位!”

他說完規則,不待眾人反應,飛身疾退,七尾蛟龍自他腳下一一破雲而出,蛟口吞吐,大團雲霧霎時浮於天際頭頂,如同給雲臺鋪了床厚實雲被!蛟龍吐雲方罷,陡然鑼鼓錚鳴,司時辰的水滴石穿閥門乍起,水流滴答間,盞茶時間已開始流逝。

“赤綾仙上!快走!咱們得去佔位置!”

雲被雖大,雲朵質量卻參差不齊,有幾處已透出雨雲烏色,驚雷隱現。我自是比連翹有眼色的多,不待提醒便拽上她,提氣踏風去高處尋那方最柔軟潔白之處。

“仙上仙上!後面有個蒙面的仙子!小心!她要打你!”

連翹瞥見腳下冷光,嚇得捂緊雙眼,我攜她稍稍向側一讓,看清來人,

“嫦娥仙子,別來無恙啊,雲端寬敞的很,你我便不要浪費時間了罷。”

已有人為爭搶位置大打出手,實在難看,我尋好位置將連翹放下,抬手布出塊水鏡防禦,嫦娥眼睫微抬,睨我一眼,轉身在不遠處坐下。

連翹好奇的戳戳水鏡,卻不想指尖稍稍一碰就透過去,彷彿真是一層水幕,沒半分禦敵之用,不由悄悄趴在我耳邊,“仙上好聰明,布塊假鏡子唬她,我們快些織,免得被發現了!”

我心中好笑,這水鏡從內而外的確軟弱,從外而內卻極其堅韌,奈何時間緊迫無法解釋,便由得她胡猜亂想。

現下已有不少仙子織出衣袍大概輪廓,我卻還未動手,那廂嫦娥手中白光大放,天穹密雲如同飛流湍瀑沒入當中,眨眼工夫繡紋精美的廣袖月袍織成大半。

也是,來參加大會的仙子大多提前想好衣樣,不然如何來得及,也只有我方得了帖子便巴巴趕路,沒工夫打腹稿。

“仙上,你怎麼還不動手?已有人織完開始討要花令了?”

連翹手忙腳亂的控制靈力,還不忘提醒,我耳中一陣嗡鳴,聽得扶風幸災樂禍道,

“你傻站著作甚?實在沒招再織件赤霞衣也成啊,大不了我在花令裡多渡些靈力,不會讓你輸的太難看!”

我翻個白眼,卻又聽見小白龍傳音,

“不曾想赤綾上神也對織錦魁首感興趣,不知是想要菩提果,還是看上了座下哪位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