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為川,北為海一)

“哥哥,海是什麼樣子的?”

“嗯,有一片很大的沙灘,海水和天空一樣的藍。”

“我也想去看看”顧南風摸了摸南希的小腦袋“好,等哥哥讀完大學,哥哥就帶你去”南希向他伸出稚嫩的小手指,拉勾勾。顧南風的拇指與她的拇指緊緊地印在一起“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是小狗!”

顧南風緊接著從包裡取出一個做工精緻的小發夾,一根老式的小鋼夾上,用銅絲線纏上幾片小女貞葉和幾個彩色的小漿果並用米粒固定。夾在了南希烏黑的發絲上,猶如一抹綻放在頭上的春色“小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爸爸媽媽,等我從城裡回來我一定給你買個更好看的發夾。”

南希卻搖了搖頭“哥哥給小希做的發夾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希不要更好的。”

這一個發夾竟成了哥哥留給她最後的一點回憶。

南為川,北為海二)

半年後的某一天,一群大漢闖進了這個寧靜的小鎮。

“我兒子不可能殺人!一定是你們弄錯了!一定是你們冤枉了他!”母親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南希在旁不懂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哥哥再也不會回來了。大漢扶起母親“你先起來,你們兒子的事情已經有證人指證,都是鐵板上定釘子的事了,你還是趕緊讓你兒子投案自首,法律會從輕宣判,說不定早幾年放出來與你們團聚!”

“我不起!你們憑什麼說我兒子就是殺人犯?我兒子不是殺人犯!絕對不是!一定是你們弄錯了!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這位大姐請你冷靜一點,我們尊重你不想跟你吵,也請你尊重我們的工作!”

“我兒子不是殺人犯!他很善良的,他不是殺人犯!”

“我們有證據!”大漢強調著從檔案袋裡取出死者的檢驗報告,母親發瘋了似的把紙撕碎亂塞進嘴裡,任憑大漢怎麼取也取不出反遭咬一口“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沒素質好話不聽!”大漢惱羞成怒,父親的語氣倒略顯平和盡力安撫母親“瓊花你先別激動,你的病還未好當心又犯了。”父親立即轉向大漢“警察同志,我們都是一輩子面朝土地背朝天的老實人,我發誓我們顧家的子孫一直安分守己,絕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這件事情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大漢放下手中的搪瓷茶盅“有證人親口指證你們兒子的罪行我們警察會吃飽了沒事幹亂抓人嗎?況且我說句公道話,如果真不是你們兒子幹的,你們兒子又為什麼要逃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不是警察同志……”大漢打斷了父親的話“明天就是投案自首的最後一天,倘若你們的兒子再出來,我們警方也就不會從輕發落了!”

“警察同志”父親這一輩子從未求過人,而如今父親卻跪在了地上扯著大漢的褲腳苦苦哀求著“警察同志,你看我也是半條命都踏進棺材裡的人了,你讓我頂替我的兒子,行嗎?我求求你了!我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恩情!”大漢無動於衷的扯回褲管“你們怎麼都是一根筋呢?我實話跟你說吧死的那個孩子是個大老闆的兒子,人家父母一口咬定是你們兒子幹的還有證人的證詞加在一起叫證據確鑿!不是我不想幫你是幫不了!”

“大老闆的兒子?……”父親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面無血色,只有母親嚎啕不止“我兒子不是殺人犯!絕對不是!”小南希害怕極了,躲在牆角滾燙的淚水從他的眼角邊緣不斷落下。

南為川,北為海三)

父母在警察口中證人的家門口前跪了三天三夜,可是李家的大門任然緊閉,李家是這座城市有名望的人家,大門口的一切裝飾都與這對農村夫婦著裝嚴重不符。

天空下起了初雪,紛紛揚揚,小南希伸出雙手想去接住它,白色的小點一旦碰上了手指就立即融化消失了。

“小孩兒,你從哪兒來?”一個十歲大模樣的小男孩從飛雪中走進她的視線,小男孩衣著帥氣小西裝,頭發還光溜溜地梳在了一邊。他肯定是這附近哪家有錢人的孩子。面對他的問題小南希不語,顯得有些害怕。

“我問你話你是個啞巴麼?還是你說不來話?”

初雪的低溫,凍得小南希兩頰通紅似紅蘋果一般,小南希依舊不語,小男孩覺得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反倒注意起南希頭上的樹葉發夾“唉,真有意思小孩兒你的頭上怎麼長葉子了?”

小男孩想去摸摸這新鮮玩意,反被南希頭一偏撲了個空,她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使勁的望著他“你是壞人嗎?”

他笑著彎下身子“我不是壞人!我叫李潯,很高興認識你!”他向她伸出了肉嘟嘟的小手掌,南希的雙手一直都在扯著自己的衣角猶豫不決“老師說過,握了手就是好朋友了”

小南希這才將自己的小手慢慢的伸向他的小手,兩人開心的笑了。

童年時他們相遇在了初雪的這一天,孩童之間的友誼也就那麼的簡單。

南為川,北為海四)

李清新是這樁案子的重要證人,同時她也是顧南風的大學同學,兩人經常在一起討論學術問題。顧南風被冤殺人後,李清新為他找到了洗刷冤屈的證據,但不知道是為什麼李清新在最後的指證時卻一口咬定是顧南風所為。

因為這樁案子未得到解決,李清新被迫休學在家。老媽子為她換上拖鞋,她獨自走進廚房裡,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喝,這是,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力量將她的脖子緊緊勒住。她在痛苦中針紮著,玻璃杯摔碎在了地上,碎玻璃片刺破了她腳上的面板,淌下點點血跡。那股力量視洪水猛獸一般,令她求生不得“救……救……救命”她的臉色呈豬肝紫,拼盡全力才說出這四個字。

那人緊貼在了她的耳邊咬牙切齒的地說“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指證我?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我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黑影縱身跳出窗外,淹沒在了月色之中,李清新大口喘著氣,老媽子聽見廚房裡有響動,匆匆趕來,看見地上散碎的玻璃殘渣與鮮血著實嚇了一跳急忙問發生了什麼事。

李清新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冷冷道“快報警吧,顧南風來過了,他想殺我”

十九年後

暮色森林,視野並不開闊,僅有的光線只能看清周圍的樹幹,氤氳霧氣,森林的地上因鋪滿落葉而變得松軟潮濕。寂靜的森林傳來了沙沙聲響,只見一個白裙長發的女子正在森林中奔跑,她的腳步急促而迷惘,神色慌張,就連她的呼吸聲也跟不上腳步的節奏,她也不敢停下來。

她的白裙在奔跑中散來裙擺,猶如森林裡開出的一朵耀眼的白蓮。

她被枯樹葉下一根掩藏的樹枝給絆倒,樹枝刺破了她小腿上的面板,鮮血順著她的腿形流下。她額間的汗珠大顆大顆的凝聚,沾濕了她的頭發,她驚恐的眼神中死盯著一個方向,嘴唇不停的抖動著說著聽不太清楚的話“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這時一個身材魁梧的黑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黑影手中拿著一把匕首,向她身邊走去。

四個小時候偵案組接到登山愛好者的報警,並迅速趕往現場進行勘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