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璃眼皮子跳了跳。

她一出生便被萬人捧著,高高在上,她性子的確是膽大又妄為,天不怕地不怕,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她,沒有人可以讓她畏懼,可是,此時的她,竟然感覺出了絲絲害怕。

生平第一次動心,是因為他。

平生第一次失敗,第一次心痛,第一次看不起自己,第一次後悔,第一次從天堂跌落塵埃

全是他,都是因為他!

他就如同一個黑暗的妖魔,強力進入她的生命,將她所有美好的、驕傲的、正能量的東西生生剖開一個口子,然後注入眼淚、絕望、自暴自棄、恐懼等一切消極的因素!

她恨他!

恨不能掐死他、毀滅他!

就像他曾經對她做過的那樣!

洛傾璃輕輕地笑了笑:“是啊,我與他本就是夫妻,跟他睡,很奇怪麼?跟他,好歹我也是正妻,哪像是跟著你,名不正言不順地。世人都道,有比較才有高下。這話說得一點都不錯。比起他來,你的技術實在是差得可以!”

“嘭!”

“嘭!”

兩聲巨響,重重地落在春夜的房間裡。

身體都在隨著床榻而顫動,耳邊還在嗡嗡作響,想象中的疼痛卻並未出現。洛傾璃張開緊閉著的眼睛,看到了令她驚駭的一幕。

季絃歌兩隻手臂都在顫抖,他緊握著拳頭,四個突出的關節處已然破了皮,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

而,洛傾璃頭下枕著的玉枕,已然碎裂了。

剛剛,他的拳頭都打在了玉質枕頭上?

如果他打的是她的臉,那麼現在,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都說季絃歌殘暴嗜血,如今年來,是真的了。

洛傾璃呼吸一窒,不敢再開口。

季絃歌發洩過後也沒有再為難她,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往外面走去。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也沒有說一個字。

自那次深夜談話之後,洛傾璃夜裡再沒有被打攪過。她很低調,從不在季絃歌面前露面,即便遇見了,也總是低著頭躲著,盡量避免自己的存在感。

而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季絃歌便再不注意洛傾璃,他去月西瑤那裡五次,然後哪裡也不去,天天待在書房裡處理政務。每次見到洛傾璃,他總是目不斜視地掠過她的頭頂,若無其事地無視她的存在。

昨日季絃歌歇在了正殿,月西瑤今天早上便起得遲了許久。

夏姬、季羽蘭、商姬、陳若煙、洛傾璃五人便一言不發地候在偏殿裡,等著給月西瑤問安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