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絃歌的手掌輕輕落到她的額頭:“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吧?活該!我讓人去你隔壁家打過招呼了,說你被你夫君接回家了。那個陳芳兒沒有坐牢,陳蒼不敢出去亂說話。所有的事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你不必憂心了。你這狠心的壞女人!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你這麼壞,這麼絕情,這麼冷硬……這世上除了我,也沒有人敢要你了知不知道?”

洛傾璃睡著了。

季絃歌又坐了一會兒,疼得臉都抽筋了,便將她往裡面推了推,然後,他側躺上去,從背後抱住她的身體,擠一擠,狹窄的軟榻勉強容納住兩人的身體。

天黑透的時候,馬車駛進了一座城鎮。

很快,季絃歌一行人等在城中一間幹淨整潔的客棧安頓了下來。

洛傾璃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腰肢,忙不疊地奔向浴桶,將自己泡在裡面,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

洗完後往床上一躺,邊晾頭發邊吃中午打包來的牛肉,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吃到第四片的時候,季絃歌從外面進來,不悅地瞟了她一眼,皺了皺眉,拿起一條幹淨的帕子走到床邊坐下,給她擦濕漉漉的頭發。一邊擦一邊嫌惡地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這麼粗俗,這麼……哎,哪裡有半分王後的樣子?”

洛傾璃正吃完第四塊牛肉片,蔥白的指尖拈起了第五片,聞言輕輕哼了一聲:“是啊,我的確是不像。你是後悔了嗎?覺得自己眼光太差了嗎?既然如此,你廢了我便是了,或者對外宣稱我病死了,幹嘛還跑來找我?”

季絃歌:“不找你你早就餓死了!”

洛傾璃:“你不是恨透了我嗎?我死了你不應該開心才是嗎?”

季絃歌手上動作頓住:“洛傾璃!”

洛傾璃將手裡的牛肉片放進嘴裡,邊嚼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在外面過得挺好的,自由得很,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想吃什麼便吃什麼,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但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外面沒有你。”

季絃歌又動手擦了兩下,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道:“哦?是嗎?給你一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想要開染坊了!看來你是忘記自己當年做了什麼事了是嗎?故意從高臺上摔下來,把我那尚未出世的兒子殺死,洛傾璃,這筆賬該怎麼算,你自己說說?”

洛傾璃抿了抿唇,默默地將自己的頭發從某人的手中奪過來,默默地往邊上挪了挪:“你想怎麼樣?”

她承認,那件事情她的確是做得過分,可是當時的她能有什麼辦法?她是為了那孩子著想,想著生下作為奴隸的他,將來他的日子該是多麼痛苦,所以才狠下心跳下去的。

仇人的孩子……她該以什麼面目見他?還不如永不相見的好。

說到這個話題,兩人都沉默且悲傷,許久,季絃歌緊緊盯著她:“給我生個兒子,我便放你走。”

“不!”洛傾璃想也不想便拒絕了,“生下來又如何?這世上不過多了一個奴隸而已!”

更重要的是,她從此會被他脅持!

季絃歌的眸子裡浮光爍爍:“原來你是這麼認為的。”

“不這麼想,難不成我還要覺得你會善待他?!”洛傾璃諷刺地斜睨著季絃歌,“我可永遠不會忘記,當初你是怎麼殺死你的弟弟公子子文的!”

季絃歌眸子一眯:“他不是我的弟弟!”

洛傾璃:“是啊,他不是你弟弟,他是我的侄兒。凡是與我有血親關系的人,你都會不遺餘力地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