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夫人鐵青著臉,想要發作,卻又礙於對方的家世,可不說吧,又明明是他們家的女兒不知廉恥在先。

她原本就對這樁婚事不滿意,是老爺看中了趙家的權勢,非要結親的。現在出了那樣的醜事,連老爺也看不下去了。

哼,教出這樣的女兒來,想必家教也是極為不好的,偏偏還要在這裡倒打一耙!

這樣盛氣淩人,想來她的女兒也會好到哪裡去,仗著有大長公主撐腰,將來嫁到了他們家,還不知道會這樣給他們耍臉子呢!

想到這裡,司徒夫人越發堅定了要退親的信念。估且先忍著吧!

趙夫人也是極硬氣的人,狠話撂下後也不見司徒夫人認錯,遂更生氣了,遂招呼心腹侍女:“去,將司徒公子的生辰八字拿來!我們退親!不是我說,我們趙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家都能高攀得上的。”

司徒夫人:“”

好在雙方目標一致,盡管面上都極不好看,但也很快就將退親之事辦完了。

司徒夫人自然也不多留,起身就走。結果趙夫人就坐在那裡,一絲客氣也無,這倒叫司徒夫人站住了。

她一站住,趙夫人便輕蔑地哼了一聲:“怎麼還不走?莫非是想著要本夫人送你一程?”

司徒夫人壓抑在心底的憤怒徹底爆發了,她也冷冷地哼了一聲,道:“趙夫人還不知道你那寶貝女兒都做了什麼事吧?小小年紀竟不學好,竟然打起了大長公主的主意來!自己是個男子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女子!哼,你們趙家的確是高,兒子便入贅,女兒便對大長公主下藥”

說話間,司徒夫人仔細地觀察著趙夫人的臉色,見對方一會兒黑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心中頓覺暢快。說完了也不理會趙夫人,揚長而去。

趙夫人則氣得面色慘白,好半天才吼道:“去,把那不知羞恥的小姐給我請來!”

趙芸兒的婚事自然是黃了。不僅如此,趙芸兒的名聲也越來越不好了。至於怎麼個不好法,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可任誰都知道,她想要在洛都說親,已是不行的了。

洛傾璃聽聞了此事,嘆息了一聲,如來綠旋:“你去查檢視,是誰把那天晚上的事洩露出去的。順便讓人將此事處理一下,這傳得也太不像話了。”

畢竟,她是當事人之一。被這麼議論著,會舒服才怪。

正吩咐完畢,趙仲由派過來的宮人稟報道:“商國派人來洛都,公子荊想要求娶趙家小姐。”

公子荊,是商國王上的一個庶出公子,他的生母是洛國的一個庶公主,算起來是洛傾璃的姑姑,因此,商荊算得上洛傾璃的表哥。

四年前在信都,洛傾璃見過他,人長得倒是不錯,很有心思與謀略。當年的他曾與公子流光、公子南容、公子長沮等一起上信都求娶季雪音。後來季王將季雪音許給了夜流光,將季瑾然許給了商荊。不用說季瑾然是正室,如今來求娶趙芸兒,只能是個妾室了。

依趙芸兒的性子,怎麼可能甘做妾室?

這樣的婚事,明顯是極為不妥的。

可是,如今的商荊與四年前相比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因為娶了季國公主,商荊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並且,這四年來他的實力也越來越強,在如今的商國,商荊儼然已經成了最有可能問鼎大位的人選之一。

“商國公子們為爭儲位已經鬥了許多年了,如今看情勢,這勢頭怕是很快便要結束了。公子荊的生母是公主你的親姑姑,他要上位的可能性極大,不說多了,七八分把握是有的。”趙仲由有條不紊地分析著,“若說起來,這門親事對雙方都是很好的,尤其對我們更為有利。畢竟自收複夷陵和東平以來,商國是第一個跟我們來往的國家。公子荊與公主又是這樣的關系,以芸兒的機智和手段,想來在商國也是能混得風生水起的。再則,她與商姬似乎有些來往,聽聞商姬那人對人極好,有公主你這一層關系,芸兒在那邊便更有保障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作為趙芸兒的兄長,這番話便值得深思了。趙仲由原本很疼芸兒這個妹妹的,怎麼突然

其實趙氏在洛都是大族,為了鞏固地位,將趙芸兒留在洛都嫁人才是最好的。即便趙芸兒名聲真的有什麼不妥,以趙氏如今的聲望,要找個中上的人家也完全是可以的。

可是趙仲由竟然要將趙芸兒遠嫁。

他這麼做,是已然拋棄了趙氏毅然投到她這方了嗎?

他對她的情意,她大概知道一些,可是她已然與他說清楚了,如今他們表面上是夫妻,實際上已然和離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願意站在她這一邊,哎

出了下藥那件事,洛傾璃自然是很希望趙芸兒遠嫁,最好是此生都不要再相見,可是,一想到趙芸兒已然被趙氏所拋棄,根由是她,她心中說是不愧疚是不可能的。她努力地反省,是不是自己什麼地方做得過分了,才讓趙芸兒對她産生不該有的想法的呢?這麼想來,她忍不住出了一身汗。

她對趙芸兒,的確是太好了些。

她生來便是嫡公主,身份地位在那兒擺著,不可能會有真心實意的好朋友的。姐姐雖然與她親近,可是她們兩人的性格相差太大,她跟姐姐玩不到一塊去,於是她便只有趙芸兒這麼一個好朋友。她不知道別的好友之間是如何相處的,她愛黏人,趙芸兒亦是,說起來她們兩人的友情的確是不太正常

“你怎麼看?大長公主。”

自出了季絃歌入住含章苑那件事後,趙仲由便不再稱呼她“阿璃”,他對她態度恭敬了許多,也疏遠了許多,跟別人一樣喚她“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