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楚便好。”月下加重了語氣,“我若是你,也該覺得害怕的,畢竟你曾經逃跑過一次,還將君上關在洛王宮的地牢裡,洛傾璃。”

洛傾璃臉色一變。

“除了君上,我想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也不能容忍被女子這樣對待吧?”月下“好心”地提醒道,“你的姐姐逼死了絃歌的母親,你的外甥霸佔了他的太子之位,而你,與別的男人成親,徹底地背叛了君上。你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難道不該感到慶幸嗎?還是老實些吧,別到最後將君上對你的愛意給消磨了幹淨。”

洛傾璃輕笑出聲:“多謝月大人如此為我著想。說句不中聽的話,若是我做錯了事,惹來季絃歌的厭惡,那麼月大人你應該極力促成才是,為何要好心地跑來提醒我呢?月大人的好,我會記在心上,永不敢忘。”

從郊外回來,季絃歌便處於一種低落的情緒狀態裡。明明還是跟以前一樣,吃飯睡覺處理公務失眠,可是,這兩天失眠的症狀更嚴重了。

前天晚上他睡得晚,因此倒是很快睡著了。昨天一天,今天一個上午,他坐在書房裡看了半天的摺子,卻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心情越發煩躁。

季絃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問立在門外的季中:“你說她昨天又與月下說了話?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季中老老實實答道:“離得遠,沒聽清。”

季絃歌便將手中竹簡重重地摜到地上,聲音中帶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怒火:“不能離得近些嗎?”

季中委屈得不得了:“離近了也不行,會被發現的。君上不是說了不能被離夫人發現的嗎?”

“滾!”季絃歌越發憤怒了。待季中真的走了,季絃歌又出聲道:“站著,你不是說派去信都的人今天會過來彙報情況嗎?怎麼還沒來?沒吃飯還是腿腳斷了,走路這麼慢?!”

沒過多久,季中折回來,稟告道:“君上,湘兒姑娘回來了。”

湘兒姑娘,是季絃歌早些年布在洛王宮的眼線,知道的人很少,這一次陰姬反戈,挖了他不少探子,洛都那邊損失慘重,但沒想到會慘到這種地步,竟然連湘兒也被挖了出來。

湘兒這顆暗棋雖然已佈下了許多年,但一直沒有啟用過,所以這次被踢出局,還是令季絃歌大大地吃了一驚。也令他對陰姬與趙仲由的手段有了更清晰地認識。

“事情就是這樣的,屬下什麼都沒做便被懷疑了,請君上責罰。”湘兒道。

季絃歌眸子輕輕眯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桌沿,沉聲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對了,你在洛宮中,有沒有聽說過一些有關長公主與駙馬趙仲由的事情?”

湘兒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容貌普通,卻是個心思通透之人。她雖然第一次來夷陵,第一次與主子交待事情,幾句話下來,卻也聞絃歌而知雅意,謹慎地問道:“長公主與趙仲由是去年臘月成的親,成親當天便發生了宮變,想來整個婚禮也是有些混亂的。君上是想要知道他們成親的目的嗎?”

季絃歌抿了抿唇:“這還用說?趙氏需要她的公主身份,而她需要趙氏的軍隊支援。”

湘兒點了點頭:“君上所言極是。想那長公主是何等心高氣傲之人,當年夜國的求親她都敢拒,又哪裡看得上趙氏?不過這麼些年了,長公主的脾氣倒是未改多少,她喜歡誰便是十分地喜歡,她若是討厭一個人,即便那人怎麼對她好她也不給半分情面。”

季絃歌眸子一跳:“哦?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