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忻臉色越發不好看,正欲反駁,被申屠大夫再次制止。

“老夫覺得好奇,離姬怎麼對我府中的事情知曉得這麼清楚?莫非”

“申屠大夫威名,如雷貫耳,小女子想不知道,也難哪。”洛傾璃傲然立在人群中央,咄咄逼人,“畢竟虐待奴隸這種事情,能像申屠大夫這般說得冠冕堂皇且坦然的,這世上可再無第二人了。”

她的神態、站姿、動作,無一不透露出嘲諷的意味,看臺上的客人不知是被她說動了,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個個都在沉思。

一片寂然。

一瞬間,申屠忻覺察出一種無形的壓迫,似乎他們家成了千夫所指的物件。至於原因嘛:他們虐待奴隸,毫無人性。

可是正如父親所言,自古以來大家都是這樣做的啊!以前不覺得怎樣,也沒有人說什麼,可是今天,怎麼會有人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樣的話來呢?而且人家這話說得還似乎是有那麼一點點道理的

相對於申屠忻的茫然,申屠大夫便顯得老練多了。

申屠大夫淡然看著洛傾璃,道:“離姬是離國人?請問家住哪裡?令尊在何處高就?什麼時候來的信都?”

洛傾璃手指不自覺地顫了一下。這些問題,問得好!這老家夥這般狡猾,莫非是看出什麼來了?也是,她除了換了一身衣服和發型外,其實沒什麼改變,雖然臉上多出一副面具,但是要被認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即便他認出來了又如何?如今的她,還會怕他?!

洛傾璃笑了笑:“申屠大人為何對小女子的家世如此關注?小女子雖說相貌是好了些,引得不少人生出了非分之想,是小女子之錯。只可惜,小女子如今早已嫁給公子絃歌,為了君臣一心,信都和平,申屠大人倘是真有什麼心思,也最好是收起來才是。”

商荊以手掩面,袖子下嘴角不由一勾。

坐在第六排正中的一名戴面紗少婦輕輕地笑出了聲。

眾人:好想笑啊!可是隻能忍!

申屠大夫那萬年不變的平靜之色終於皴裂了:“離姬是公子絃歌的人,老夫不敢有什麼介圖。”

洛傾璃:“沒有介圖便最好。”

申屠大夫再次被噎,索性開門見山地道:“離姬的身形和模樣與老夫府上的一個女奴看起來有幾分相似,實不相瞞,那個卑賤的女奴前些天逃跑了。只是有一事很奇怪,她逃跑不久,離姬便來到了信都。哦還有,那卑賤的女奴狡詐得很,說話的聲音與離姬也很像呢!對這件事情,離姬你怎麼看?”

在座不少人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對於離姬的身世,不少人都是清楚的,可是公子絃歌明擺著是鐵了心要護著這個女人,他們縱是知道,又哪裡敢說出去半個字?申屠大夫倒是膽大得很,竟然敢質疑?!

哦?竟然下猛藥了?!

不過,她洛傾璃不怕。

有季絃歌撐腰,她即便是橫著走誰又能奈她何?!

“呵呵!”洛傾璃笑了兩聲,閑閑地道,“世界這麼大,有幾個長得相像的人也不奇怪。申屠大夫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是在質疑我嗎?我可是公子絃歌找了許久的人,如若對我的身世有疑問,申屠大夫若是非想知道不可,為什麼不去問公子絃歌呢?想必他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耐心細致地為大夫你擔憂解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