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應過洛羽他們,一定會帶著他們逃出申屠府的。

所以她不能生病。

她要活下去!

“你沒有生病。”季絃歌輕輕地笑了笑,他身子俯得更低,他鬢邊的發絲垂了下來,落在她的臉頰上,霎時,有一種高貴而清冷的香氣沖向她的鼻端。

幾乎是立刻,洛傾璃張大了眸子,怔怔地看著他。

然後,眼前一暗,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溫溫的,軟軟的,如同一片羽毛劃過掌心。

又如同一隻蠢萌的小獸,不由分說地撞了過來。

他將他的額頭輕輕觸在她的前額。

“咚”,一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下來。

她驚住。

他輕笑道:“傻丫頭。”

然後,他如一個月前一樣,抱住了她。

就像是在太陽的暴曬下連續採摘了三天桑葉並且中途還不給我水喝一般,非常熱,非常渴,非常眩暈......洛傾璃身子顫了顫,用手推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好像中暑了。”

季絃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他嘴角上揚,將她摟在懷裡拍了拍,道:“沒有,你好著。”

片刻之後,她不再那麼難受了,便聽他他道:“過去的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過去的事,過去能有什麼事?

洛傾璃木然地搖了搖頭。

“那洛羽呢?你記得他嗎?”

“我應該認識他嗎?”洛傾璃愣愣地看著他,“在申屠府相見,我還以為是第一次呢,難道不是?”

季絃歌沒有說話,手指落在洛傾璃的右眼角,輕輕地覆在那黑色胎記上。

這塊黑疤是洛傾璃的恥辱,是她生命中所有自卑和磨難的起源,它如同一根刺深深地卡在她的心上,別人只需輕輕一碰,便會令她潰不成軍支離破碎。

洛傾璃臉一偏,想要讓開。

可是季絃歌的手指那麼沉穩那麼有力地扣住她。

她未能如願躲開,心中便莫名地煩躁,然後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想她定是用了一種看月下的目光看他,有很多次當別人將注意力集中到她的恥辱上時她都會用桀驁而有些狠毒的目光看他們,這是自動自發形成的,是本能。她知道這不好,她想要控制,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她想她這回是真的要完蛋了,她竟然這樣子看季絃歌。

事實卻出乎意料,季絃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將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個遍。離得近,她看得清楚,他在笑,他整張臉都在笑,眸子裡彷彿盛滿了一湖星光,閃閃爍爍,起起落落。

他道:“你跟以前一點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