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直跟著許雲儒的那個半大孩子,再次上山去了挑月寺,隨著香客在寺裡逛了一圈,又跟著人群去了山頂的湖畔。

孩子始終隨著人群移動,但他身邊的遊人香客,卻像是根本沒發現他的存在一般。

烈日當空,湖畔的清涼,恰似天氣已如晚秋。

孩子繞著湖泊走了一圈,行至山崖前,他稍稍放慢了步伐,抱著這個年紀該有的好奇心,探身瞅了瞅山崖下。然而,山崖下除了團團雲霧之外,別無他物,更無異常。

下山之後,他先是拿出那本冊子來,小心記下:

挑月寺,外鬆內緊,暫難脫困。人無大礙,預測懲戒期滿,方可離開。

而後,他徑直去了城裡的學堂,在出示了自己碧螺宮的身份牌後,將近幾日冊子所記載的東西,透過書院傳訊,一股腦傳回了碧螺宮。

湖底。

休整一夜的許雲儒,在粘稠的月魄中伸了個懶腰,順勢張嘴吞了一縷月魄,繼而盤膝入定。

同時,山崖下的洞窟內,一隻本在酣眠的白狐猛地睜開了眼睛,隨即化作一縷白光出了洞窟。

眨眼間,湖畔多了一位矮小老頭,只是身形虛幻縹緲,一般的修士都很難發覺。老頭揹著手在湖畔凝視湖底良久,臉色漸漸凝重,眼中的精光卻不減反盛。

幾縷月魄入腹,就在許雲儒打算展開功法全力吸收時,只覺得自己被隔在一間空曠的房間內,眼前站著個矮小的老頭,正冷眼看著他。

“這是哪?你又是誰?”許雲儒皺眉問道。

老頭卻也不答,只是冷笑道:“小娃娃好膽量,連我的東西都敢私吞。”

“你的東西?”

“難道湖底的月魄是天下掉下的不成!”老頭喝道。

許雲儒正要說話,猛地一縮眼睛,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問道:“前輩與這挑月寺的關係,應該不錯吧?”

他看出了老人是妖族的身份,因此,說到不錯二字時,則帶有些戲謔的意味。

老頭冷哼一聲,轉了轉烏黑的眼珠,問道:“你為何能吸取月魄?”

“餓了,隨便吃兩口。”許雲儒隨口答道。

“哼,你們人族修士雖也能服用天才地寶,可依舊是過猶不及,有個度在那限制著的。我先前看了你許久,發現你可不受這個度的限制。”老頭眼放精光地盯著許雲儒沉聲說道。

許雲儒環視一圈,又看了看老頭,笑道:“你有話就直說吧,在這種情況下,敵人的敵人,總歸不能再是敵人了不是?”

老頭點了點頭,說道:“先不要妄動月魄,否則,與誰都沒好處。”

說罷,老頭身形散去,許雲儒再次被湖水和月魄包裹。

就在他準備繼續吸取月魄,為自己的逃跑大計添磚加瓦時,不由想到了老頭方才說的話。

沉思片刻,許雲儒罵了句:“老狐狸!”接著身子往後一倒,閉眼睡了過去。

夜晚,挑月寺的月亮還是那樣的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