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三南下的必經之路上,一女子行色匆匆向東北急奔,忽見遠處林海盡數折倒,一人乘坐青蛇拔山倒樹而來,身後一眾妖獸殺氣騰騰,一路所過掀起漫天塵土。

女子大驚,這景象在大荒洲之外可是罕見,且不說大荒洲之外的妖獸大都被奴役,就算偶爾得以倖免的妖獸,哪個不是心驚膽戰的過日子,唯恐被修士抓了去,遭受那一番生不如死。

女子正欲避開,可那青蛇忽然昂起頭顱,吐了吐信子後,目露兇光朝她而來。

女子面色悽苦,認命般的停在了原地,這男子修為雖不高,可他腳下那青蛇已有化蛟之勢,她怎麼是對手,更何況青蛇身後還有大群妖獸。

突然,那青蛇頭頂的男子厲喝道:“你身上怎麼有我家公子的氣息!”

女子怔了一怔,轉而大喜,急忙喊道:“可是張三大人?”

張三也一愣,“你是誰!”

女子也不說自己是誰,只是又問道:“大人來自哪裡?”

“桃花谷!”張三心中焦急,不願和她互相試探,遂又喝問道:“快說!你身上怎麼有我家公子的氣息!”

女子急忙朝張三奔去,喊道:“快些去救大人,他被人帶著向東去了,對方是九境劍修,我夫君暗中跟著呢。”說罷,她怕張三不信,遂又將先前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重點說了許雲儒贈給他夫婦二人精血,以及指點他們往後遇難可找張三。

這兩條斑斕巨蟒本可以置身事外,可夫婦二人都覺得一走了之不像話,於是兩人一合計,一人去找張三幫忙,一人盯著許雲儒的去向。本來女子是要跟著許雲儒,可她相公不願讓她做這危險的活計,於是就改成了她來尋張三。

張三原本不全信,可聽女子說道,許雲儒說了,“張三是他兄弟”這才全信了。因為知道他和許雲儒有關係的人,都只知道他稱許雲儒為公子,也只有許雲儒一直拿他當兄弟看待,自始至終如此。

有了這女子帶路,張三走的更急了。

與此同時,許雲儒帶著周安已走了大半日。日暮即將西沉之時,許雲儒突然臉色發黑,一口汙血噴了出來,整個人一軟就要倒地。

周安一把扶起他,厲聲道:“你搞什麼鬼!”

許雲儒吐了口中殘留的汙血,呼吸急促道:“先前不小心吸了幾口毒霧,本來一直壓著,現在扛不住了。”

周安的手一直放在許雲儒肩頭,也立即知道他確實中了毒。那兩條蛇吐出的毒,以這小子的修為能扛這麼久,也不容易了。於是著急趕路的他,也沒多想,將自己的靈氣渡入許雲儒體內,沉聲道:“收斂心神,儘快將毒清除。馬上就到地方了,想想葉小雪,你就算死也等會再死。”

許雲儒不再說話,依言收斂了心神。

他中毒不假,可這是他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借用周安的靈氣催化他體內的靈力,幫他加速煉化體內的金線。至於毒霧中蘊藏的蛇毒,他本就服了避毒丹,可以控制丹藥的藥力,做出化毒的假象。

周安知道蛇毒難纏,可化解蛇毒所用的靈氣,還是超出了他的預估。一開始周安還沒怎麼在意,隨著靈氣消耗越來越多,越來越快,他漸漸地發現了蹊蹺,猛地收了手。

許雲儒依舊閉目,將心神沉在小天地內。

“你在耍什麼花樣!”周安怒喝道,直到此時,他依舊自信有能力掌控許雲儒。

許雲儒不答話,周安想著方才只顧給他借用靈氣,倒忘了分出一縷靈氣去他體內看個究竟,此時正想這麼做時,他發現自己的靈氣居然無法進入許雲儒的體內,像是有一股比靈氣更強的能量,阻止著他的靈氣探入。

這種能量之間的較量,無關於修為,只來自能量本身的強弱,就如同水和油脂無法融合一般。

周安心中生疑,天下修士不都吸納靈氣修行麼,怎麼還有這種古怪又強橫的氣息?莫非這小子是什麼異類邪修?早先就有傳言稱他是妖獸,看來所言並非不實。

想到這裡,周安再不管許雲儒的死活,只想將他喚醒,逼問出東西到底在哪。

周安正要動手,許雲儒猛地睜眼,怒目中一雙金色豎瞳兇光乍現,體內那條金線已化作一條張牙舞爪的金色小龍,在那一山一水間橫衝直撞。繼而他的臉上緩緩出現了鱗片,額頭頂部似有什麼東西正奮力地往外鑽。

“啊!”許雲儒狂吼著,咆哮著,艱辛中還帶著幾分快意。

周安一凜,迅速祭出了自己的本命飛劍“勿恤”。恤者,憂慮也。劍仙有飛劍自然勿恤,修士為劍修理所周安。

如此近的距離,飛劍之下誰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