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溪不明白李秋山為何會主動教劍,但她絲毫不敢大意,反而如臨大敵。

她的橫刀已放回背上,手中提起了青銅古劍,本命飛劍在這時,像是個突然長大了的孩子,不再頑皮吵鬧,並且懂事地將它在黑水灣所吞下的那些劍意,都吐了出來。

此時此刻,在陸雲溪的眼中,這方天地似乎重歸混沌未開的模樣。四周沒有了大海與斬龍臺,沒有了周圍的人群草木,也沒有了手提竹杖的李秋山,甚至就連她自己都沒有了。茫茫虛空之中,只有一柄青銅古劍,和一根翠綠竹杖,在遙遙相對著。

源源不斷的劍意,從陸雲溪的飛劍中不斷湧向青銅古劍,這一刻,這柄古劍就是陸雲溪,而她的敵人,也只是虛空混沌中的那根翠綠竹杖。

李秋山見陸雲溪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心中不由稱奇,稍稍收斂精神後,手中竹杖只一劃,遞出了自己的一劍。不過,他用了元嬰初期的修為,而不是金丹初期,旁人可能會覺得他不講信用,但他知道,陸雲溪的這種狀態可遇而不可求,如果他還是將修為壓在金丹境,就會白白浪費了陸雲溪這次感悟的機會。

一劍遞出,李秋山心裡感嘆道:“九境還是太低了,不然我教給你的還能更多!”

在陸雲溪的世界裡,虛空中的那根翠綠竹杖,只是從上至下那麼輕輕地一劃,立即就有一束光緩緩地劃開了虛空,像是分開了天地一般。緊接著,這束光朝她移了過來,她覺得這束光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很慢很慢,慢到足夠她看清光這束光線每一個挪動的細節。

化作青銅古劍的她,也學著竹杖的動作,自上而下只那麼一劃,同樣在虛空中劃出了一束光,徑直向竹杖而去。當兩束光相遇在一起,只是一瞬間,整個虛空世界裡,只剩下一片大白,沒有聲音,也沒有了竹杖和青銅古劍,除了白茫茫地一片,什麼都沒有了。

在陸雲溪的世界外,人們只看見李秋山竹杖一劃,遞出了一劍,陸雲溪在瞬間也學著李秋山的模樣,將手中古劍在空中那麼一劃。隨即,攜帶著陸雲溪無窮劍意的一擊,自下而上直奔李秋山,緊接著李秋山先發而後至的一擊,將陸雲溪劈出的一劍壓了回來。

疊加在一起的兩劍,眨眼間落在了陸雲溪的身側,將斬龍臺的岩石,劈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來,溝壑差點橫貫了整個小島,遠遠看去,就像有人慾將斬龍臺這座小島,一劍劈做兩半似的。

陸雲溪在遞出自己一劍之後,直接昏了過去,她的本命飛劍也隨她沉寂了下去,青銅古劍還在她的手中,依舊握的很緊。

李秋山知道陸雲溪並沒有受傷,只是用力過猛,脫力了而已,於是傳音至陸雲溪的心間,說道:“你手中的刀,我認識。好好練劍,也好好練刀,很期待不被九境束縛的你。”

昏睡中的陸雲溪,只覺得有個聲音在耳畔響起,應付著“嗯”了一聲,接著又沉沉睡去。

從海上趕回來的書院院長,受傷不輕。

他看著躺在原地的陸雲溪,以及島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劍痕,彷彿這一劍不是斬在了島上,而是斬在了他的心間。他慌忙去檢視了陸雲溪的情況,發現只是昏睡了過去,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帶著陸雲溪就往島外趕去,自己邊跑邊吐血,嘴裡還不忘罵上幾句李秋山。

李秋山沒有理會眾人逃出斬龍臺,他在向陸雲溪遞出一劍之後,就站在雲朵裡,衝遠方喊道:“呦,都來得挺快啊!”

回應他的是一道千里之外而來的劍光,李秋山趕忙抬起竹杖,遞出一劍,堪堪擋住了遠來的劍光。

百里宵行對上的是劍冢的那位上三境,倆人你來我往酣鬥良久,但也只是在互相試探,並無生死相鬥的打算。她看的出來,劍冢這位只想拖著她,然而她又何嘗不是呢。

相比之下,冥府來的另一位女子,就沒有百里宵行的運氣好,海寇陣營的那位九境劍修真敢出劍。只不過,這位劍修自開始看了這位女子一眼之後,就不時會陷入幻境之中,雖然每次都是一閃而逝,但這對於劍修出劍來說,已經是很大很大的問題了。

冥府的這兩位女子,看見千里之外的一劍,都立即停止了與對手的爭鬥,回到了李秋山的身邊。

斬龍臺上空,三件醒目的冥府長袍隨風擺動,襯托的李秋山三人,如三位下凡的仙人一般。而在他們的四周,已有十位九境巔峰的修士,將他們團團圍在了空中。

李秋山笑道:“十個人,你們倒是不含糊。”

竹劍堂的常在,也是圍殺李秋山的十人之一,笑道:“李秋山,我們又見面了,這次看你這叛徒往哪跑。”

李秋山呵呵一笑,反問道:“叛徒?在說我?”

常在沒答話,劍冢的那位劍修接過話,說道:“叛出竹劍堂,背叛了柳葉洲,你居然還有臉用劍?”

李秋山臉色一寒,質問道:“我弟弟李青竹的事,你們忘了,我可沒忘!你們說,到底是誰先背叛了誰?是誰對不起劍修二字?又是誰,不配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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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著冥府三人的多是柳葉洲的劍修,聽了李秋山的話,個別人劍修的眼神有些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