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自赤龍洲?”

這是段勍上場後,對陸雲溪說的第一句話,言語間的怨恨和憤怒,讓陸雲溪很是不解。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陸雲溪翠眉微蹙反問道。

段勍笑了笑,“沒問題,很好的,好得很。”

陸雲溪從段勍的眼中,看到了很多東西,例如怨毒、自卑、瘋狂等等,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不知道,段勍在張三和許雲儒手上,損失了一個讓他佩劍提升至仙器的機會,因而她不懂段勍眼中的怨恨和憤怒。

金丹巔峰而已,差距還在一境之內,陸雲溪並沒覺得段勍就不可戰勝了,反倒是覺得,內心如此潮溼陰暗的人,很值得同情。

段勍從陸雲溪的眼中,不但看到了戰意,還有憐憫,對他的憐憫。

憐憫?沒錯了,這種眼神,在段勍記憶裡算是最熟悉,也最敏感的存在,他是不會看錯的。

段勍出手了,長劍出鞘,一劍遞出,劍氣夾帶著被人看穿內心的羞憤與不滿,直奔陸雲溪而去。

觀戰的人不懂段勍為何一出手,就選擇傾盡全力,但段勍這一劍裡的憤怒,所有人卻是看了個明明白白,這是起了殺心啊。

場外的葉汐,臉色有些難看。

他先前放出的狠話,本意就只是讓陸雲溪看見他的態度,並非真的要問劍於誰,他相信陸雲溪的實力。

而且,在柳葉洲的元嬰之下,值得他問劍的人,也不過一手之數。當然,場上倆人都在這一手之數中,段勍和他一樣,都只差一步進入上三境,他清楚自己的實力,所以比旁人要更清楚段勍全力出劍的威力。他有些擔心陸雲溪,輸贏先不談,兩敗俱傷也不談,僅是陸雲溪可能會受傷這點,就已經足夠葉汐心疼的了。

段勍傾力出劍,陸雲溪也不弱。

場中劍氣縱橫,場邊升起的防禦大陣,被肆虐的劍氣蹂躪地搖搖欲墜,幾位上三境趕忙加固大陣,以免大陣破損傷了場外的人。

書院院長看著場中近乎廝殺的比鬥,語氣不善地衝竹劍堂的那位上三境問道:“兩人有仇?”

竹劍堂的人嘆了口氣,解釋道:“段勍這孩子先前去了趟赤龍洲,回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估計是在那邊跌了個跟頭,所以可能多少對赤龍洲的人,有些偏見吧。”

“可能?”書院院長冷聲道。

竹劍堂的人瞬間也來了火氣。竹劍堂已有葉汐和段勍,他才不稀罕去拉攏陸雲溪,再說了,有段勍唱黑臉,葉汐那小子該偷著樂才對,於是他眯著眼笑道:“院長要是怕弟子受傷,就喊停認輸算了,反正也是必敗的事。”

書院院長正要發火,劍冢的人趕緊出來勸解道:“自家小輩有點情緒很正常,劍修要是怕受傷、怕死,那還是劍修嗎?再說了,這不還有我們看著呢,出不了什麼大問題。小輩之間互相給點壓力也好,相互砥礪劍道,免得將來吃大虧。”

竹劍堂的人和書院院長互看一眼,都覺得這句“免得將來吃大虧”,是在說對方,想到此處,各自心裡也就舒坦了幾分。

陸雲溪與段勍互換幾招之後,都發現對手要比想象中更難纏些。

段勍師傅還在的時候,他就時常跟隨師傅出海,去剿滅一些流竄的海寇,實戰經驗自不會差了。陸雲溪到了柳葉洲,沒少偷摸去往黑水灣深處,本命飛劍吞噬劍意的同時,她自己也需要化解不少危險,且不說應對那惡劣的自然環境,就是海中的妖獸、惡靈都斬殺了不少。

拼鬥良久之後,段勍率先喚出了本命飛劍“玉龍”,有了這柄以速度見長的飛劍相助,陸雲溪應付的吃力起來,但她依舊沒有喚出飛劍的打算。

陸雲溪雖然到了飛劍初成的金丹境,但是她的飛劍,如今還不能完全被她控制。飛劍一旦祭出,她不但掌控起來極難,更容易給對手的飛劍造成重傷,她不想毀了段勍的飛劍,因此只是以手中的長劍應付。

不是廝殺,不分生死,可輸贏還是要有的。

段勍不明白陸雲溪在死撐什麼,就算對方不願祭出飛劍,他也不可能手下留情。

在段勍的攻勢下,陸雲溪努力地應付著,試圖尋找反敗為勝的機會,如果真沒有這樣的機會,陸雲溪也做好了認輸的準備。

飛劍與劍修的大道修緊密相關,飛劍受損,即大道受損,飛劍破碎,那麼修行也就到此為止了。

段勍與她無冤無仇,陸雲溪寧可認輸,也不願祭出飛劍,畢竟只要有道理可講,那就還是手中長劍的事,至於傷人,那是她手中橫刀的事。

陸雲溪不但要應付段勍手中的劍,還要提防飛劍“玉龍”的襲擾,這使得她縱使有一身厚重的劍意,依舊落了下風。她的鼻尖和額頭,冒出了亮晶晶的汗水,鬢角散落的幾縷青絲黏在臉上,樣子有些狼狽。

段勍看著不願祭出飛劍,就要認輸的陸雲溪,冷笑一聲,直接提劍朝陸雲溪斬了過去,兩柄長劍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濺。陸雲溪的長劍差點拖了手,段勍做出趁勝追擊的架勢,陸雲溪趕緊拉開後撤,然而段勍只是做做樣子,真正的殺招,在飛劍“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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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這條氣流尾巴的“玉龍”,繞到了陸雲溪的背後,對著後撤正躍起在半空中陸雲溪,猛撞了過去,陸雲溪來不及轉身,只得以手中長劍去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