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龍徹底離開釣魚灣後,先是換上了一張面容粗糙的麵皮,然後又將自己裝扮成一個揹負弓箭獵人,這才繼續上路。

他本出生在西涼國大將軍的家庭,又深得西涼國君主的喜愛,因而對別人來說,算是軍機秘要的北冥洲地理堪輿圖冊,他卻是從小就熟知。想當年少不經事的他,還曾在地圖上指著聶陽國的都城,對西涼國君主說道:“等我長大了,我就帶兵去這裡,讓它變成咱們西涼國的小城。”

時光荏苒,造化弄人。

皇龍萬萬沒想到,他第一次親自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到達聶陽國的京城,居然會是如今這幅見不得人的模樣。此時他的身上沒有兒時憧憬的金甲銀盔,只是裹著厚厚的獸皮和一張獵弓;他的身後也沒有千軍萬馬,只有一個還沒被他殺死,也沒被他發現的追兵。

作為鬥獸場逃犯的他,在聶陽國京城只待了一天。他走遍了聶陽國京城的每一條街道,還特地去崔勝府邸的門口看了看。

他看著沒有想象中那樣豪華顯赫的崔府,又打聽到崔勝被賜死的下場之後,他腦海裡突然就出現了,西涼國最後一任君主的身影。那是一個滿腹詩書,才華橫溢的人,那也是一個性格溫柔到有些懦弱的國君。這樣的國君,與聶陽國的君主比起來,輸了,的確不冤。

可西涼國卻輸的冤,那些戰死的西涼國將士們也輸的冤,他皇甫家更是輸的冤!

當皇龍抵達白石城的時候,大暑剛至,天氣雖然熱了起來,但冰雪依舊未消。皇龍在城中換上了一身輕便衣衫,揭下了覆在臉上的麵皮,露出了本來的相貌,這才出城去尋許雲儒所說的鐵匠鋪。

皇龍出城後,只走了半日,便隱約聽見遠處傳來打鐵的聲響。向前又飛奔了幾息,繞過一片樹林,叮叮噹噹的打鐵聲更清晰了,放眼望去,只見山坳中坐落著一戶人家,豎起的煙囪上飄著的卻不是白色的炊煙,而是煤炭燃燒後的黑煙。

皇龍大喜,遂疾奔而去。

到了山坳中的這戶人家院前,皇龍聞聲望去,草棚內一個著上身的年輕人,正在將通紅的鐵塊捶打的叮噹作響。皇龍心想:“這一身氣機運轉非常的年輕人,莫非就是許雲儒的兄弟?”

正在他這樣想時,草棚旁邊的屋子裡,走出一個氣質出塵的少女來。這少女看見院門口的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先是一愣,接著笑問道:“你是來打農具還是刀劍?”

皇龍沒聽許雲儒提起過少女是誰,但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少女的跟腳,乃是一顆化形成人的蘭草。他有求於人,於是也不敢怠慢少女,抱拳一禮回答道:“我是來找人的。”

“你找誰啊?”草棚內的風玉堂將錘下的鐵塊放回爐中,走出來問道。

皇龍趕緊答道:“來尋一位打鐵的老先生。”

“鞦韆,打桶水來”風玉堂沒有接黃龍的話,而是對站在門口的鞦韆說道。

“好嘞!”鞦韆邁著小碎步跑院子裡的井邊,不禁身子一顫,然後哆哆嗦嗦地開始打水。

皇龍見那打水的少女臉上起了一層寒霜,瞳孔一縮,不由將目光轉向了院中的那口井。仔細一看,心中暗道:“這院中的人和井水都不尋常,看來自己找對地方了。”

就在皇龍暗自打量院中的一切時,風玉堂也在打量著皇龍。

此時露出本來面目的皇龍,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語話軒昂,吐千丈凌雲之志氣。

風玉堂瞅了皇龍半天,心裡感嘆道:“這人長的雖然比不上我,但比我要高出一個頭來,唉,輸就輸在高頭上了,他孃的!”

皇龍見赤膊的年輕人打量他,也不急著讓他回話,於是就那樣站在院門口,笑著與他相互對望。

鞦韆提著桶水,走到風玉堂身邊,低聲說道:“小師兄,是不是讓人家進來說話會好一點。”

風玉堂被寒冷的井水一激,頓時醒悟過來,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嗨!瞧我這腦殼。進門即是客,快進來說話吧,我師父在屋裡呢。”

皇龍正要說話,只覺得身後來了一人,於是轉身看去,只見一位老人手中提著一個昏死過去人,正向院子這邊走來。老人氣息內斂,皇龍看不出絲毫靈力波動,也不敢肆意檢視,但老人手中昏死過去的人,卻是實打實的八境修士,與他一樣。

“咦?老頭!你不是在屋裡嗎?怎麼從外面回來了,你手裡提著的是什麼東西?”風玉堂衝老人嚷嚷道。

老人沒有理會風玉堂,而是將手中昏死的人仍在皇龍腳下,問道:“你認識?”

皇龍定了定心神,蹲下身仔細看看了,搖頭道:“不認識此人。”

老人道:“那他跟著你幹嘛?”

皇龍恍然大悟,解釋道:“估計是從西邊一路跟著我來的,我路上殺了一個,這個我竟然沒發現。”

老人又問道:“你出了白石城,一路直奔這裡,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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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龍規規矩矩說道:“前輩可認識一個姓許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