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龍洲的西部,山高林密,人煙稀少,這片狹長的地域,一直都是由百里家族所控制。

在這的一座城內,一間尋常的院子裡,尺八和另一名冥府之人就落腳在此。

跟尺八在一起的人名叫莫千鍾,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莫千鍾雖和尺八一樣是冥府的人,但看起來和山裡的普通老農沒什麼兩樣。

一身破舊卻十分乾淨的衣衫,籠蓋著他矮小的身材,半新不舊的布鞋上,褲腿永遠是一高一低地挽在小腿處,像是剛從田間插秧歸來的模樣。

露出的小腿似兩根枯樹枝,只要不小心磕碰一下或許就會斷掉的樣子,緊縮在小腿上的肌肉依舊明顯,讓人看了不由會聯想起,他年輕時在田間地頭忙碌的樣子,應該算得上是一位十分健壯的莊稼漢吧。

莫千鍾極其喜歡喝酒,手裡永遠拎著個油光發亮的酒葫蘆,與酒葫蘆一般顏色枯黃的臉上,也只有在每次喝多了後,才會多出幾分光彩來。

莫千鍾收到使者的訊息時,正坐在院子裡的小板凳上,曬著太陽喝著酒,腳邊還蹲著一隻大黃狗。

他得知訊息後,不由皺了皺眉頭,拍了拍腳邊大黃狗的腦袋,對它說道:“這下可有的忙了,我呀,就是勞碌一輩子的命,麼得辦法嘍!”

大黃狗躲閃著莫千鍾那乾枯的手掌,一邊搖著尾巴,一邊衝他“汪!汪!”叫了幾聲,表達著不滿的情緒。

莫千鍾猛灌了口酒,臉上逐漸有了些顏色,他伸手扯了扯大黃狗的耳朵,笑道:“狗娃子啊,你馬上又要無家可歸嘍!咋辦呢?”

這隻在莫千鍾打酒路上跟回來的黃狗,自然不明白莫千鍾對它在說什麼。

大黃狗試圖張嘴去咬那隻可惡的手,可每次都被莫千鍾躲了開來,大黃狗不由焦躁起來,搖晃著的尾巴一停,就搭起前爪往莫千鐘身上撲去。

莫千鍾一次次將它推開,大黃狗一次次繼而不捨地撲去,讓莫千鐘不由想到了‘狗皮膏藥’一詞,於是便獨自樂呵起來。

正在一人一狗玩的不亦樂乎時,大黃狗突然停下了下來,轉身衝大門方向搖著尾巴,嘴裡歡快地叫著,發出一陣“汪汪!”聲。

莫千鍾知道,大黃狗這幅模樣,肯定是尺八那個悶葫蘆回來了。

尺八進入院子,大黃狗只是遠遠地衝他搖著尾巴,它知道這個年輕的主人回來,就意味著要開飯了,但它很不畏懼這個年輕主人身上的氣味,因此不敢撲向他去示好,反而是往老人身邊又靠了靠。

莫千鍾抬腿推遠大黃狗,衝尺八道:“這次還是你南我北吧,要待不少時間的,還是熟門熟路的好。”

尺八淡淡地答道:“好,不過,咱還是吃完了飯再走吧。”

莫千鍾見尺八揚了揚手中的菜籃子,提起酒葫蘆喝了口酒,笑道:“要得嘛,要我說啊,你小子除了平時不愛說話之外,還真是沒什麼不好的。這次咱們出門時間長,等再回來時,我一定給你帶一個配得上你的姑娘回來,磨一磨你這性子。”

尺八充耳不聞,轉身進了廚房,莫千鍾早已習慣了尺八的沉默寡言,對此也不以為意。

吃飯時,倆人並沒有談論這次針對各地學堂的任務,而是談論起了大黃狗到底跟著誰。

尺八覺得大黃狗當初是跟莫千鍾回來的,這次應該跟隨他一起走,而莫千鍾藉著自己不喜歡狗的理由,因此認為,大黃狗是尺八養大的,應該跟尺八走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