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不許這麼叫我。”

宣夜終於悶悶地應了她一聲,“難聽。”

這個在戰場上驍勇善戰,從不知害怕為何物的黎卉國唯一的異性王,此刻正抱著她輕輕顫抖。

宣家世代從武,宣夜更是十五歲就隨祖父和父親上了戰場,他不怕死,更不畏懼任何人或事物。十七歲時,祖父和父親戰死沙場,他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更遑論孤身一人為父報仇,又離家獨身鎮守邊關兩年。這樣的鐵漢子,眾人皆信他是掉血掉肉都不掉淚的,然而現在卻埋在夙裳面前哭了。

夙裳臉上的調笑消失了,只覺得心裡難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那就夜夜吧,夜夜好聽。”

宣夜沒有應她也沒有拒絕,只聽見宣夜輕柔的聲音低沉地響起,“別說話,讓我抱抱……”你終於捨得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會死,我做夢都等著這一刻……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更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分毫。

夙裳知他心中所想,這種由沉默爆發的感情甜得發膩,她卻很吃這一套,略顯羞澀地環抱住了他,“對不起……”

兩人的久別重逢,竟然讓旁觀的百姓開始淚目。

有人歡喜有人愁,這廂兩人久別重逢,正濃情蜜語時,不見得旁人亦是如此。

夙霞和皇后在第一時間青了臉色,捏緊了拳頭,眼中迸發出了強烈的嫉妒和恨意,亂吃飛醋的重羽更是付諸了行動,幾步上前拽開了兩人,生生破壞這般美好的時刻,衝宣夜喝道,“喂,她是你什麼人,你憑什麼抱她!”

宣夜那滴淚早就在風中乾涸,這時面無表情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突然揚起了唇角,帶著無比的強勢和邪氣,“她是我女人,未來的戰王妃。”

宣示了主權之後,宣夜又氣勢凌人地反問了回去,“你又是誰,你憑什麼跟在她旁邊?”

此人竟然如此像花魁羽兒,可羽兒是女人,怎麼會有喉結。除非......

他腦子剛蹦出那個答案,就有人替他回答了出來。

“他是魔教教主重羽。”

重羽還沉浸在宣夜明明白白的挑釁中,一直沉默的淑太妃卻在這時突然甩出這個,直接炸驚了眾人,包括重羽。

淑太妃扯著麵皮冷笑,“堂堂一國公主,一身邪功纏身不說,不僅生母是邪教妖婦,就連她本人也與魔教教主不清不楚的,還說不是妖女!還說沒有所圖!”

“皇帝當初想接回來的分明是太后,誰知憑空冒出來一個妹妹,本宮看你根本就沒有皇室血脈,你不過是魔教插進我黎卉國的奸細!為的是盜取我黎卉國的血鳳玉匙!不然,怎麼你到了皇陵,你一失蹤,血鳳玉匙便失竊了?”

“!!”夙裳還驚愕於重羽的身份,聽到血鳳玉匙,垂下的手突然往腰間動了動。

淑太妃滿意的看著眾人驚懼的神情,笑得異常篤定,“戰王爺,血鳳玉匙定在此二人身上,待本宮搜出來,那便是鐵證。屆時,即便沒有皇帝的聖旨,本宮抓兩個邪教妖人,誰敢阻攔?”

淑太妃作勢要上前搜身,夙裳心神一晃,下意識退了一步,血鳳玉匙確實在她身上,不過為什麼淑太妃會知道?為什麼重羽偏偏是魔教教主?淑太妃竟然還認識重羽?

她一頭霧水,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網中,怎麼也擺脫不了了。

重羽站在夙裳面前,拍開淑太妃的手,環抱著雙手,不嫌事大地冷嘲熱諷了起來,“哎喲丫頭啊,你拼死拼活趕回來為了啥呢,我看這皇城也沒人希望你回來,不若跟我走吧,怎麼樣?”

重羽右手置於唇間,發出一聲哨響,霎時,四周竟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魔教教徒,紛紛立於屋頂,蓄勢待發的等著重羽的號令。

百姓們紛紛落荒而逃,有人連傘也不打了,口中叫喊著“魔教教主殺來了”“魔教又南下了”或者“魔教逼宮”諸類言語,擠嚷著跑掉,跑不掉的夾縫躲了起來。

“死妖孽!”夙裳見局勢已一發不可收拾,忍不住氣怒,“你到底要做什麼,你還瞞了我什麼,魔教教主!好大的背景!我真是,我真要被你害死了混蛋!”

夙裳現在還不清楚重羽為何會那麼巧出現在皇陵,手上還那麼巧拿著血鳳玉匙才有鬼了。

心已經涼了半截,情勢危急,她腦子一時還理不清楚,倒是真實感嘆了一把她竟然和傳說中的魔教教主待了一路,他跟著自己圖的什麼?他跟淑太妃設的陷阱有關係嗎?

重羽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想要奪路而逃,“我是魔教教主怎麼了?你也看不起魔教?這些人只是為了保護我,僅此而已,放心吧,我只是救咱倆出去,才不是那個老女人說的那樣……”

“裳兒!”宣夜突然持劍攔在兩人面前,臉色冰冷,“你不能跟他走,他是魔教教主!”

一再聽到旁人充滿敵意的“魔教教主”,重羽早就不耐煩了,登時發怒,“魔教教主怎麼了!我害你們了啊!幹嘛一個個看不起我,至少我不會傷害她!”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宣夜面無表情,目光一直看著兩人相握的手,“我不管你們怎麼認識的,但是魔教此行目的絕不單純,裳兒,你不能跟他走,你倘若真走了,你身上的罪名不就落實了?聽我的,回來,我不會讓你出事。”

“你先走。”夙裳偷偷將血玉塞進重羽的腰間,將人推開。

重羽氣急差點跳腳,“丫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