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淺斂眸,突然間笑了,她直白地看著封箬含笑的眉眼,“我相信你,你會救的,事實證明,你做到了。”

若是封箬不救吟澈,吟澈要麼被毀清白,要麼被吟淺救下,但這兩者都只有一個結果,吟澈為保名節,被迫嫁給蒙欣。

如此豪賭,只差一分,她們將輸得連本都不剩!

“呵呵!”用自己親弟弟做此險賭,封箬不恥,只不鹹不淡地冷笑了兩聲。

吟淺放下水杯,蹙了蹙眉,似乎封箬的冷笑刺激到了他,她自嘲地為自己解釋,“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別無選擇,蒙家早有二心,母皇無能為力,封老丞相撒手不管,文太師尚不在京都。這朝野上下遲早會被蒙氏一族徹底把控,到那時,澈兒依然會陷入水生火熱之中。”

封箬一雙眸子盯住了她,笑眯眯的,語氣卻彷彿夾雜了冰渣,毫不留情地扎進她的心裡,“你確定不是因為,蒙家會幫助吟楚登上皇位,而讓你下堂此生無緣皇帝寶座而心有不甘?”

吟淺臉色微僵,乾巴巴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若是否定,你定然是不信的,可是相信常人,也受不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旁人奪去吧。”

封箬收回目光,冷言道,“你這個決定也沒問過吟澈殿下吧?聽說吟澈殿下開始絕食了,足見吟澈殿下有多不喜歡我,說實話,我也不喜歡他。你覺得,他嫁給我,不是同樣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吟淺動了動嘴皮,沉默了。

女皇這會平復了許多,她抓緊了封箬的手,沙啞著嗓子道,“箬兒,我瞭解澈兒,他喜歡自由,和他父親一樣,當年是我生生斷送了他父親的江湖夢,害他鬱郁一生,受人迫害,英年早逝,臨終也在擔憂孩子的未來。當時我就決定,我不會讓澈兒重蹈覆轍,而今宮中局勢危急,我恐已無力再護著他,只盼著,你能保護他,出此下策,實情非得已咳咳……”

女皇眸中輕含淚水,聲音明顯帶著乞求,“我不求你喜歡他,愛他,只求你護他一生無憂。若你已有心儀之人,日後大可藉機休棄澈兒,放他自由……箬兒,我別無他求,只求兒女平安。”

封箬心中莫名煩躁,她此行確是存有質問發洩的心思,沒曾想,還未給她這個機會,反而壓得她越發沉重了。

“陛下說笑了,我自問,沒那麼大的本事。”

吟淺連忙上前,急道,“封箬,由於賜婚一事,女皇已經徹底得罪了蒙欣及她身後的尚武派,她與吟楚急不可耐,公然對母皇下手!此次若非女皇謹慎,怕是如今已經......中了她們的道了!她們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封家再如何保持中立,到底是蒙家的世仇,倘若吟楚登上皇位,封家安能無虞?”

封箬終於有了點反應,她反問,“你說,陛下這是被人害的?”

弒母篡位!

莫非她們已經瘋狂到如此地步了嗎?

“可不是!”吟淺怒不可遏,罵道,“這幫喪盡天良的小人!還有什麼是她們不敢做的!”

封箬掃了女皇一眼,自她身邊站起來,半跪在地,“封箬沒有多少本事,不願多事,只求我封氏一脈性命無恙。這點,女皇與我所見略同。封箬不敢保證吟澈殿下一生無憂,但是,只要有我封箬在一天,他一定會活一天。”

女皇眸中亮起了光芒,她正欲掙扎著去扶起封箬,封箬又道,“陛下先莫急著高興,臣雖願意攜封家及文官集團輔佐太女殿下,但一碼歸一碼,鑑於陛下之前的欺騙利用行為,臣必須討個定心丸。”

吟淺在一邊低眉不語,似乎在想些什麼。

女皇只顫抖著抬著手,招呼她起來,“只要你同意,什麼朕都答應,朕都答應。”

封箬沒有動,也沒管吟淺在想什麼,只看著女皇的眼睛一板一眼地說道,“臣斗膽,還要陛下滿足臣三個條件。一則萬事皆要臣過目,不可擅動,不可欺瞞。二則賜我封家免死金牌,免得日後陛下過河拆橋!三則若是出事,陛下須得一人承擔,保我封家有路可退。並非臣得寸進尺,只是臣安了心,才好辦事。臣用性命保證,只要陛下滿足臣這三個條件,臣定竭盡所力,拼死相助。”

女皇不由得欣慰地笑了,讚歎道,“不愧是墨千機的徒弟,做事謹慎留有餘地……朕答應,咳咳咳……不過你也得答應朕,朕的澈兒,不能有事!”

封箬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眼眸微眯,“空口無憑,還望女皇見諒。”

女皇無奈地搖頭,從懷中掏出一塊鑲金令牌遞給封箬,然後招呼吟淺拿來密旨,“朕這就給你密令,皇宮這僅有的幾千精衛,你只管拿去。拿筆來,丞相的要求朕要一點一點地寫清楚。箬兒,請再相信朕一次,朕,不會再失信於你。”

女皇昨夜降旨賜婚封箬並在今日密召封箬的訊息很快傳遍了皇宮,加上女皇今日未朝,大臣們的猜想幾乎都是女皇接下來是要全心放在兩人的婚事上了,一時間朝內上下還有些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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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個別知內情的卻不是這麼想的,她們想知道女皇究竟跟封箬商量了些什麼,絕對不僅是婚事這般簡單。

比如蒙欣,比如更加惴惴不安的吟楚。

這日,吟楚便衣來將軍府找蒙欣,蒙欣似乎知道他要來,早派了管家在門口候著,見到她來,管家連忙使眼色帶著吟楚往僻靜的地方去了。

之所以這般小心翼翼掩人耳目,自然是因為,如蒙欣手下一群武官可做耳目一樣,封箬身後龐大的文官集團,這眼線也不少。

管家在一間屋子前停下,說是蒙欣的意思,讓吟楚自己進去,她則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