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身體一僵,猛地睜開雙眼,立馬放開了抱著的人,模糊朦朧的視線裡,眼前的男子一襲鑲金白衣,面帶白色面紗,雖見不著真容,可渾身高貴清潤的氣質卻讓人移不開眼睛。

顧染努力地眨著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確實不是封箬的時候,她根本無心他長相,手上已經開始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把飛刀便咻的抵上了男子的脖頸,同時喝道,“你是什麼人!”

看著鋒利的刀片碰上了人家白皙的脖頸,瞬間便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紅痕,她面色閃過幾分慌亂,哎?她沒想過傷人的啊!

她真的只是條件反射啊條件反射,而且還是封箬的條件反射!

不過刀已經架在人家脖子上了,這會撤回來也太沒面子了。

於是她僵硬著臉問,“這是哪?封華呢?”

白衣男子緊抿著唇一言不發,手中還似乎拿著什麼,顧染快速掃了一眼,微微放鬆了些警惕,竟然是個藥瓶,難道這不是個壞人?

顧染眼珠微微一轉,收回飛刀,腦子開始隱隱作痛,吐出兩個字,“出去!”

男子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解釋道,“封小姐,這是在馬車上。”

顧染的腦子還有些混沌,但輕飄飄的身體和無數的記憶已經說明了,封箬是真的消失了,永遠的,消失了!

“封華呢?”顧染壓著抽痛的太陽穴,瞧見他微驚的眼神,馬上改口道,“咳,我......娘呢?她怎麼樣了?還有那蒙朧呢?”

男子愣了愣神,把藥遞給她,“封丞相為了保護我,與那蒙賊死戰,最終雖然誅殺了蒙賊,卻不幸......重傷昏迷,如今所有的大夫都在極力搶救封丞相,實在無暇顧及封小姐,我自小學了些醫術,便自願請纓前來,欲為小姐診治,不想小姐突然醒來,還......還那般舉動……”

顧染拿過藥瓶,不鹹不淡地打斷了他的話,“多謝,我自己來吧,男女授受不親,還是勞煩你出去。”

男子沒有動作,只靜靜地看著她,面紗輕輕地浮動了兩下,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嗯?”顧染見他不動,蹙眉,忍住心底的煩躁,“喂,你聽到了嗎?”

男子靜了一會,卻是答非所問,“我叫吟澈,不叫喂。”

管你叫誰!是叫你出去啊!

顧染懶得同他廢話,直接衝外邊叫道,“停車!”

他們的談話成功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馬車停下了,一張冷酷嚴峻的臉出現在馬車前,“小姐可知在鳳郢國趕男子下馬車是極為不禮貌的,鳳郢國雖以女子為尊,可是對待男子更要溫和有禮,若是平常,下車的應是小姐,不過念在小姐初來乍到,又身負重傷,這次便免了你的過錯。”

顧染斂眸,沒有說話。

明月依舊板著臉道,“小姐,大人受了重傷,至今仍是昏迷不醒,隨行大夫正在急救,屬下帶來的醫者有限,好在殿下會些醫術,願意不顧禮法救你,你應當感激殿下!”

“娘......怎麼樣了?我能去看看嗎?”明月的聲音極為響亮,顧染被她吵得腦仁有些疼,連忙打斷了她,“既不合禮法,麻煩把他帶走,如果封……娘那邊缺人手,讓他去搭把手也行,我這點小傷,不足掛齒。”

“大人那邊暫時不能探看,既然小姐無事了,那便好好休息,小六,帶殿下回去吧。”

明月見顧染堅持,只好叫來一個下人,把吟澈請下了馬車,吟澈動身前回頭看了她一眼,面紗輕輕浮動,卻沒有說什麼,最終還是扭頭離開了。

顧染垂著腦袋發呆,並未注意吟澈和那個叫小六的下人。

她感受得出來,這具身體沒有多少外傷,只有無盡的疲倦和來自靈魂未適應的疼痛,可見封箬把身體保護得多好,寧可魂飛魄散,也要保住身體,給她重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