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再逗你你能直接給我拉黑了。】

【簡喻,等我回去,少喝點酒。】

最後一條克真是讓簡喻驚悚了一下,他猛地回頭詫異地大致搜尋了一圈,謝君竹怎麼知道他在喝酒。他今天來的酒吧並不吵鬧,反而有些安靜。在謝君竹那頭應該絕對聽不出他在酒吧裡。

總不能是謝君竹親自來逮他了!

看了好幾圈沒看見謝君竹,簡喻這才回過頭,拿起手機想質問一下謝君竹。但他猶豫了一陣,還是放下了手機。

說好還自己一個清靜的夜晚呢?

又被謝君竹牽著鼻子走了!

不管他。

簡喻這回舉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酒,放鬆下心情,真正開始享受自己一個人的清靜夜晚。

說是清靜,可簡喻總是不可避免地會想起謝君竹這個陰魂不散的玩意兒。

沒辦法,他最近的生活被謝君竹強迫性地侵佔太多,謝君竹又實在是一個輕而易舉就能讓人惦念的人。簡喻並不願承認,現在他的思緒亂成一團麻,他一直都在逃避關於謝君竹的一切。

謝君竹太過於讓人捉摸不定。

在那個看星星的瘋狂夜晚,最後簡喻累得昏睡了過去,但其實在迷濛中,他似乎聽見了誰在低聲呢喃一句我愛你。

那時的精神實在有些迷糊不清,他搞不清是謝君竹真的說了一句我愛你,還是他昏昏噩噩之時的夢中臆想。

前一種是他一直逃避從謝君竹口中聽見的愛意,後一種是他一直自欺欺人在逃避的渴望。

說不出哪一種更讓他驚悚。

他不敢相信謝君竹,同樣,他不敢面對自己。

簡喻把自己鎖進了一個死衚衕,前沒有出路,後沒有退路。最安全的狀態就是,原地不動。慾望是直接且直白的,不談感情的情慾最簡單。

謝君竹拽著他說要帶他去最高的山峰看最美的日出,但簡喻只知道最高的山峰是摔下去屍骨無存的懸崖。

日出雖美,他更惜命。

可簡喻掙脫不開謝君竹的執拗,他也狠不下心拉著謝君竹兩敗俱傷地滾下山,只能固執地不聽謝君竹給他描述日出多麼美,拉著謝君竹在平坦的山腰坐下來,跟謝君竹說,我們就坐在這裡吧,等等天亮。

山頂太高,我怕累,爬不上去。咱們就坐在這裡等等天亮就好,你想看第幾個天亮我都陪你,直到你煩了,膩了,沒興致了,咱們就慢慢走下山。到了山腳,你要是願意呢,咱倆就抱一下,感謝價值幾個天亮的陪伴。你要是不願意,你扭頭就走我也不生氣。我先看著你走,直到看不見了,我再轉身。

雖然地球是圓的,兩個人就算背對背永不回頭地走下去,也終有一天會重逢。

但我會走走停停,或許也可能遇見合適的地方定居一陣子。你也會再去眺望其他未曾見過的美景,可能遇見願意義無反顧跟你看日出的人。

這麼一看,等咱倆久別重逢的時候,這一輩子也就過去了吧。

那時,無喜,也無悲。

這是簡喻給自己的仁慈。

簡喻閉眼仰頭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剛想叫調酒師再來一杯,身旁的位置就坐下了一個人,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吧臺。

”兩杯anhattan,一杯請他。”

簡喻看見,那指尖指的是自己。

他轉頭向在自己身邊落座的人看過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依舊掛著分外疏朗的笑容。是讓十七歲的簡喻很喜歡的笑。

簡喻看著季邵眯了眯眼,”是你告訴謝君竹我在酒吧的。”

不是疑問,是肯定。

季邵也不否認,把調酒師調好的酒遞給簡喻一杯,還舉著自己的杯子跟簡喻的輕輕碰了一下,”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