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了一口氣,閉脖子一縮閉上了眼。

魏沉風在他的傷口處吹著氣,輕輕拍打傷口旁邊的地方,想分散他的注意力。擦完腿上的傷,他慢慢把俞林的腿和褲腳都放下來,手伸到了俞林的衣角處。

俞林一把抓住:“你想幹嘛?”

“不幹嘛。”魏沉風回道,“手拿開,我就不信你身上沒傷。”

俞林見魏沉風也跟他僵持著不退步,才松開了握著魏沉風的手,衣角一掀,果然身上的傷口更多。

“操,這群人也真下得去手。”

“他們有什麼下不去手的,反正都是拿錢辦事走人的。”

不過俞林身上的多是烏青,魏沉風雖然心疼,但也沒法多做處理,他讓俞林平躺在沙發上,自己則去找了條燙呼手的熱毛巾拿來敷在他的烏青上。

俞林躺著望著天花板,忽然開了口:“其實今天楊伯也來找我了。”

魏沉風手中的動作一停,問道:“爺?他說了什麼?”

俞林把雙手墊到腦後:“就是......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吧,不過我沒同意。”

“你放心。”魏沉風安慰道,“這件事,我們一起想辦法,大不了就像我爸他們一樣,過個幾年、幾十年,總能熬到頭。我們不怕等,就怕不等。”

俞林把頭一撇,盯著魏沉風的臉頰,笑著說:“那麼嚴肅幹嘛,事情也沒有那麼糟糕。楊伯其實也沒那麼不近人情,誒你知道嗎?我被打了之後,還是他來幫我解圍的。”

“爺幫你來解圍的?”魏沉風問。

“對。”俞林點了個頭,“是他沖過來,然後用柺杖打了他們。”

魏沉風沒想到楊允廉還會這麼幹,不可思議地呆在了原地,大張著嘴,久久憋出一句:“不會吧。”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來電顯示顯示是楊允廉家的座機。魏沉風給俞林打了個手勢,接起電話,果不其然他是來詢問俞林傷勢的。

魏沉風使了個壞心眼,故意把俞林的傷勢誇大說給了楊允廉聽。楊允廉在電話那邊幹著急,魏沉風則在這捂著嘴偷笑。俞林看不下去了,於是把身上的熱毛巾拿掉,三步兩步走到電話機旁,搶過魏沉風手上的電話,自己給楊允廉報了個平安。

掛了電話,俞林整了整衣服,轉了個話題,語氣忽然嚴肅道:“你知道我和江解祺今天談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

“我覺得他的反應不對。”俞林用拇指和食指掐著下巴,思忖道,“我炸他是不是俞北的時候,他明顯慌了。”

“你炸他?”魏沉風一愣,開玩笑道,“玩狼人殺呢?”

俞林瞥了他一天,繼續說:“江解祺心態不過關,他當時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身體明顯一怔,眼睛也在飄。最後居然和我來了一句,管我信不信,事實就擺在那。”

“的確有點問題。”魏沉風收起了他嬉皮笑臉的模樣,開始分析起來,“如果他真的不是俞北,一種情況,是他和鑒定機構裡的人有關系,但是據我所知,他的路子不是很多;另一種情況就比較好解釋了,那就是他知道真正的俞北在哪裡。”

“如果是這樣,真正的俞北為什麼不親自來和楊伯相認?”俞林好奇道。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不肯來,畢竟爺當初和也楊姨他們斷了關系,俞北若是怨恨不想原諒,氣當年爺沒有盡到一絲一毫的責任,也無可厚非。”魏沉風回答,“但也不排除還有一個極小的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俞林暗自感嘆起魏沉風的分析能力,不愧是警隊的一把手。

“那就是真正的俞北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就連真正的俞北都不知道,那江解祺為什麼會知道?”

魏沉風搖頭,這個問題倒是難倒了他,甚至想他開始懷疑之前假設的一切都是錯誤的。他想要推翻剛剛的假設,但也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了。

魏沉風一籌莫展,只得把這個問題先放在一邊,轉而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看著俞林問道:“過兩天我們出去嗎?”

“過兩天?”俞林問道,“去哪?”

“之前不是答應要帶你去森林公園的嗎?我們去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麼來。”

俞林完全把這茬給忘了,魏沉風一說,之前腦袋裡突然冒出的畫面又開始一一閃現出來,但速度很快,快到他無法捕捉到。

魏沉風看著俞林皺著眉的樣子,總感覺情況不大對勁,他關切了問了一句,然後聽到俞林聲音顫抖著,緩緩道:“我好像想起了很多,但是我看不清,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魏沉風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讓俞林看著自己,說:“你別急,慢慢來,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一點點也沒關系。”

“我看到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