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和那時對上眼時一樣的心悸,雖然莫名其妙地被口上了犯罪嫌疑人的帽子,但俞林完全沒在怕,魏沉風的一句“等我”,讓他完完全全地放下了心來,跟著那兩個警員走了進去。

一出審訊室,魏沉風就招了全組所有還在這的同事過來開會。他面前的白板上貼了一張地圖,圖上有幾個用紅筆畫出來的小圈。

魏沉風說:“受害人是李家家主,羅琦。”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有人立即在下面抱怨道:“怎麼是她?……這案子還怎麼辦哦。”

魏沉風拍了拍桌子,道了句“安靜”,也皺起了眉頭。他們警察最不願辦的是三類人的案子。

第一類是涉及到上級的案子,先不說涉水如何深,光是上面各部門把這皮球到處踢的情況就能讓他們搞得焦頭爛額,誰也不想得罪誰,大多數都是明哲保身的人。

第二類是那些陳年的老案,過分的時隔幾十年再翻出來查,當時的那些線索就要讓他們費上好大一番勁。

最後一類是三者之最,那就是有關羅家和李家的案子,李家是在本地和羅家勢均力敵的另一大家。打個難聽一點的比喻,這兩家地頭蛇就好比兩條鼻涕蟲,油膩油膩的,想甩又甩不掉,黏上手就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而且還不敢怠慢。

魏沉風拿起手上的黑色記號筆,點了點事發的會所:“有人有什麼想法嗎?”

“我以前研究過一個案子也是關於釒它中毒的。”下面的一個刑警忽然發了話,“如果是急性釒它中毒的話,我們需要知道受害者是以何種方式中毒。是口服還是吸入?”

“如果是口服的話,我們現在要查的是受害者之前吃了什麼,在哪裡吃的,又是誰準備的食物。”另一位警員接著道,“而吸入的話,是以何種方式吸入?為何嫌疑人同受害者共處一室卻無恙?”

最終,話的矛頭還是指向了俞林,他才是最有可能向羅琦下手的那個人。

“不過如果是嫌疑人,他的犯罪動機是什麼?有人去查過他嗎?”坐在魏沉風正前方的人問道。

“查了。”接話的人皺了皺眉,“不過只有十四歲之後的資料,之前的怎樣也查不到,應該是被刻意抹去的。”

魏沉風從那人手中拿過資料,紙上寫著俞林從十四歲起被養父母從孤兒院領養後遷至美國,幾年前剛剛回國一直在九院工作到現在。

他本以為俞林是生於美國的一個正常家庭,以前還好奇為什麼他長得一點都不像外國人,但現在看了那白紙黑字之後卻沒想到他和自己一樣是被領養的。

不過到底為什麼他的前十四年會被刻意抹去?又是被誰抹去的?

“釒它中毒的發病時間是多久?”魏沉風忽然問道。

“急性的話是2小時到24小時之內不等。”

“兩小時的話……他倒是有不在場證明。”魏沉風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那張紙上,緩緩道,“事發兩小時之前,他是和我一起的。”

此話一出,倒是其他人大吃一驚:“魏隊,你們……認識?”

“嗯,你們可以去看一下我們局門口的那個監控,那時候他在等我下班,應該有拍到他的正臉。”

說完,立馬有人去監控室調出了監控,投影到會議室的螢幕上。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們就在電腦上看到了俞林和魏沉風兩人,可因為畫素並不是特別高,所以監控中的兩人看上去動作十分得親暱。俞林不知道是說了什麼,大概是錯位的效果,在在場的人看來,魏沉風居然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果然比誰gay還是魏隊這棵老的薑辣。”有個女同事忽然吐槽了一句,“魏隊,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啊?”

魏沉風見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對,故意咳嗽了一聲,硬是把話題帶了回來。

“但是如果發病時間是24小時之內呢?”有人問出了口,“那麼他在24小時之內是否也有不在場證明?除去監控裡的兩個小時,剩餘22個小時,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去犯案。”

魏沉風沉思了一會,即使俞林在一天之內的某個時間段是能開出不在場證明,但並不能保證他在每一個時間段都可以,特別是在半夜的時候哪個正常人會跑出去?

魏沉風搖頭道:“不知道,待會你們去查一下。還有,羅琦在24小時之內有沒有接觸過其他人?”

“我們去調查了會所和她家附近的所有監控,她從昨天下午起就一直待在家裡,事發前兩個多小時才去的會所。”有人答道,“整個時間段除了家裡的保姆,就只見了嫌疑人。”

立即,在最後方的一名女警又接上了話:“但是,如果說是口服的話,昨晚和今天燒的菜保姆自己也吃了,並沒有出現和羅琦一樣的症狀。”

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俞林依舊是這樁投毒案裡最大的嫌疑人。

會議結束之後,魏沉風本想再去事發地點再找找線索,但突然一看錶發現已經將近零點了。

想起俞冬還一個人待在他家裡,魏沉風立馬開車回了家,一開啟房門,發現俞冬已經在他鋪好的床上睡得正酣,大概是有些冷,她縮成了一團。

魏沉風的內心有被小小的觸動一下,愁了一天的臉終於有些舒展開來,他感覺俞冬就像一隻小貓一樣,睡著的樣子十分可愛。

他躡手躡腳地走進去,開啟了熱空調,然後輕輕幫俞冬蓋好了踢掉的被子,看著她安穩的睡相,他那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了一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