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謝謝你了。”魏沉風再一次道了一遍謝。

“嗯。”俞林答道,“以前讀書的時候正好輔修的行為心理學。其實我也沒有把握。”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一會,魏沉風仔細打量了一下俞林,長相和性格不成正比,他也算是懂得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的意思。

“盯著我幹什麼?”

“???”魏沉風急忙扯開了話題,“你妹妹這樣……你放心讓一個人她待在學校?”

“總要去的。”俞林答道,“再說她很長時間沒犯病了。”

他有些頭疼,俞冬這段時間的狀況的確十分良好,但經過這次犯病,之前的治療成效大概又要下降一個層次,學校裡也不得不請一段時間假。說著的同時,值班醫生走了出來,他告知俞林不必太過擔心,俞冬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但後期還得多加註意,切不可再讓她受到什麼刺激。

俞冬不肯住院,俞林只得帶著她一起回家。他牽著俞冬的手往醫院門口走去,他對魏沉風說道:“你有事要回警局的話先去吧。”

“你們?”

“我們打車回去。”

“那你的車?”

“我已經打過電話,現在大概已經拖走了。”

“行,那我先過去了。”魏沉風也不多做推辭,“回頭再聯系你。”

等到魏沉風回到了警局,局裡已經忙成了一鍋粥。他和辦公室裡坐著的其他同事打了個招呼,就徑直往王禿子坐著的位置走去。只見他正拿著電話,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看,想也知道頭上那群只說話不動手的老頭又在電話那頭刁難人。

“是,是。今後一定加強排查。”王禿子畢恭畢敬地掛了電話。

“怎麼,多少字的檢討?”魏沉風幸災樂禍似的挑了挑眉。

“別提了。”王禿子嘆了一口氣,然後把一疊紙甩到了他的面前,“你先看看這個。”

魏沉風接過桌子上的資料,第一張就是炸彈男的檔案,檔案上那張一寸照顯得特別突兀,大概是很久之前拍的了,照片上是一個幹淨利落、剃著板寸頭的男人,和如今坐在審訊室裡鬍子踏拉,很長時間沒有理發,頭發上泛著油光一絲一絲黏在一起的那個人判若兩人。

他名叫李忠實,原是某中學的一名化學老師,可後來家裡突發事故。三年前,他的妻子帶著女兒李曉雯出門散步時出了車禍,妻子當場身亡,女兒被診斷為頸6、頸7橫斷,高位截癱。家裡年過六旬的老父親知道噩耗之後,立馬犯了心髒病撒手人寰。

女兒的治療費用對當時的他來說也是一筆鉅款,然而在一夜之間家破人亡的李忠實卻做出了一個出乎人意料的決定:他辭掉了他在學校的工作,賣了家裡的房子,把躺在醫院的女兒接到了他在郊區租的一間小房間裡。

“他辭了工作?”魏沉風也有些不可思議,“那他這些年沒有經濟來源是怎麼過的?”

“問題就出在這裡。”

“會不會他之後又找了一份,打黑工這種?”

王禿子搖了搖頭。

魏沉風也沒什麼思路,繼續往下看著資料。然而李忠實的不幸並沒有止於此,就在半年前,他的女兒也離開了他,死因是自殺,一個沒有行動能力,僅有上肢可以微動的人,用絲襪活活勒死了自己。

他沒有再看下去,世上不幸的人千千萬,然而他只覺得李忠實是一個可憐人。

“他在哪?”魏沉風看向王禿子問道,“我去看看。”

“還在審訊室呢。什麼都不肯說,犟得很。”

走到審訊室裡,李忠實把銬上手銬的雙手放在了面前的一張小桌子上,頭也不抬眼睛也不睜地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