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頁：五暗鬼成(第2/3頁)

浮千綺微微望去，看到曾在繪卷裡的貼著他們跑過去的小孩，如今手足分離，帶著驚恐與絕望橫屍街頭，村子的正中央，一個婦人被綁縛在井邊的榕樹上，她齜牙咧嘴，眼眶裂開，彷彿生前承受了無比的痛苦與折磨，帶著濃濃的恨意，用空洞的眼眶死死的瞪著某個方向。

血汙在她破舊的圍裙上開出或淺或深的妖豔花朵，而她，卻再無動靜。

徐浮游沉默著望著眼前的一切，濃厚的死氣與怨氣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嘆了口氣，對著浮千綺說

“走吧，五暗鬼已經煉成了。”

浮千綺心情沉重的望著面前的一切，接著細若蚊蠅的嗯了一聲，隨著徐浮游慢慢走出了這座無名的村莊。

和上一村一樣，不多時，這片沾滿鮮血與怨氣的村子也被徐浮游用術法掩蓋在了碎石和樹木之中。

浮千綺回過頭，認真的看著這個曾經炊煙裊裊，半在青雲碧海里的村莊，如今安靜的被掩埋在蒼翠的樹林中，或許不久後的將來，某個歸家的旅人會發現故土的一切都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森林。

就像，就像從來未曾存在過那樣。

浮千綺心下黯然，更多的卻是對於未來的茫然。在得知溯源花的殘瓣融入識海里時，她是自信的，是有阻止未來一切發生的豪邁感覺的，而今看來，她依然對李承歡的所作所為無計可施，就像曾經，她眼睜睜的看著杏姐姐的神識潰散，卻無能為力。

她以為，她可以阻止五暗鬼的煉製；

她以為，她能保護好這些無辜受難的渺小生靈。

就像她以為，她能找到杏姐姐，然後她們結伴去看這人間。

而事實上，她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更來不及，去保護那些弱小的，或者她至親至重的人。

她轉過頭，不再看這裡的一切，接著堅定的對徐浮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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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五歡鬼適命之人，在西南方向。”

無論多麼渺小，無論多麼困難，她都想去勉力一試，去保護，自己曾經未曾保護好的東西。

徐浮游看向浮千綺的背影，總覺得，如今的浮千綺，似乎與初見時大不相同。

這段短暫的時間裡，他們經歷太多，遭遇太多，浮千綺不得不快速的成長，快速的蛻變，可這樣，真的好嗎？

他搖了搖頭，眼下棘手之事太多，她也不得不成長起來了。

二人一路向西南疾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又到了傍晚時分，天色慢慢暗了下來，二人以靈力飛馳了四個時辰多，已經很是勞累了，正好在山腳尋到一座破落的小院，還有一間小屋尚可稍稍避風。

徐浮游獵了一隻野兔，在院裡升起篝火，將它烤的外焦裡嫩，他扯下一隻兔腿，順手遞給旁邊看著星空發呆的浮千綺。

浮千綺低頭看了一眼，搖搖頭，然後繼續看著星河夜空。

徐浮游並未在意，吃起了兔肉，卻突然，聽到浮千綺問他，

“徐浮游，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虛偽。”

徐浮游嘴裡咬著兔腿，不明就裡的抬起頭，莫名其妙的看著浮千綺，後者始終盯著遙遠天際的星星，接著說

“從前我總認為，我想幫助的是那些被煉化的五鬼，保護那些無辜受累的可憐凡人，他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斷送在某人一成的希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