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

蕭月笙躺在地上,身上佈滿了鮮血。他的,旁人的。

不必想,此刻一定狼狽極了,就如同許多年前那般。

抒懷城上的迷霧逐漸散去,露出朗月與稀疏的星辰,月光柔和而透徹,好似可以直接照進人的心裡。

顧月朗皺著眉頭,心想這個殺人無數十惡不赦的人,怎麼能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蕭月笙望著夜空,突然又開口:

“我知道你們找我是為了什麼,你們所說的我也都明白,指使我的人,就是這城內愚昧百姓奉為天神的,那高高在上的國師大人。”

夏青鳶輕輕的扯著顧月朗的衣袖,一種莫名的情愫,使她感到難受,為眼前這個可怕如妖魅般的男人。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

她開口。

“為什麼呢……”

蕭月笙,輕輕地重複了一遍,褪去了仇恨與苦痛掙扎的聲音,竟也好似輕柔的如一股風。

傷口處的血不斷的湧出來,顧月朗神識裡的蓮花越來越躁動不安,催促著顧月朗去治療他,後者不厭其煩,正要上前,一道灰黑色靈力斬迎面襲來,將其逼退,拒絕之意昭然若揭。

“不要再過來了,結束吧……讓一切都結束吧……好的也好,壞的也罷,都結束吧,我真的很累了,放過我,好嘛……”

蕭月笙側過臉,背對著顧月朗二人低聲說著,顫抖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哀求,以及絕望之後的波瀾不驚。

“你……”

究竟發生過什麼?夏青鳶想要問,是這個男人真的嗜殺成性,早在高塔之上,便可一把捏碎她的頭骨,可他沒有,但這滿城的屍骨殘骸卻也是他所謂,而如今這般痛苦煎熬的模樣,又是為何……

打斷夏青鳶的,是眼前的男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鮮血與臟器的碎片隨著劇烈的咳嗽抖落出來,告示著這個男人的生命即將走向終結。

男人沒有用,身上的靈力治癒自己,卻憑藉著它吊著一口氣,似乎是在回想些什麼,又像是,在等待什麼。

顧月朗神識裡的雪蓮終於按捺不住,強行凝聚出本體出現在了蕭月笙的面前,用本命的神力散發出皎月般的熒光,試圖治癒蕭月笙身上那駭人的傷口。

蕭月笙笑了笑,始終沒有回頭,只是任憑它治癒著,緩了口氣,輕聲說: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你所尋之人的來世,也不知道,你心中的那份溫情,是給前世的她,還是今世的我。”

蕭月笙緩緩回頭,嘆了口氣,可以說是用極為溫柔的語氣說道:

“我不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