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大婚流程走完以後,司徒依坐在床沿處,雙手乖巧地搭在膝蓋上,就連紅蓋頭都沒有掀開。

探手進紅蓋頭,司徒依揉揉耳朵。

這些個喜全婆婆和丫鬟婆子真煩人,她一個飽讀詩書的人今兒算是長了見識,原來有人真能將這吉祥如意的話挑揀出來說上半個時辰。

剛剛被送進洞房的時候她真是覺得耳朵要被磨出繭子,哪怕到現在都還有點沒緩過神來。

喜房裡有腳步聲響起,司徒依眼睫毛撲閃撲閃,“不揭蓋頭?”

李旭停在床沿前,無所謂地攤攤手,“司徒家老二,你這小魔女的蓋頭我可不敢揭。”說罷,他看向司徒依,“桌上有吃食,你待會兒用些,我就先不打擾你。”

聽他的意思還準備走?司徒依就這麼蓋著蓋頭起身。眼前被紅布蓋著朦朧一片,她一個不小心繡著並蒂蓮的繡花鞋踩到裙角,驚呼一聲,身子往前倒去。

“喂!”李旭趕忙抬手去摟她,好在他離司徒依的位置不遠,大手在司徒依腰間一摟,把她帶進自己懷裡。

李旭觸電般地放開手,輕咳道,“你這看不見就別勉強,將蓋頭扯下吧。”

“新娘的蓋頭不是隻有新郎能扯麼?”司徒依上前貼近身子,“你來。”

李旭愣在原地,有些尷尬地撓撓後腦勺。大紅喜服袖口中的指尖微微搓搓,他深吸一口氣,“那我揭了啊。”

“揭唄!我打小跟你玩大,怎麼還不知道你這麼婆婆媽媽?”司徒依不耐煩地道。

他婆婆媽媽?李旭磨磨牙,心下發狠,抬手猛地把司徒依頭上的紅蓋頭扯落。

那一張被胭脂水粉糊滿的臉瞬間暴露在他的視野之中。

看見李旭難得被她驚得目瞪口呆,司徒依得意地雙手叉在腰間,“怎麼樣?有沒有被嚇到?我美嗎相公?”

被她這一聲‘相公’叫的,李旭立馬回過神來哭笑不得,“司徒家老二,我怎麼覺得你有點不對勁。”

“我?”司徒依指指自己,“哪裡不對勁?”

哪裡都很不對勁好嗎。李旭無語地想,昨日她還因為這樁婚事在司徒國公府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會兒入洞房居然還有心情和他開這種玩笑?

“這不是想開了嘛!”猛地在李旭肩頭一拍,司徒依賊兮兮地道,“你放心,身為你娘子,我也是要臉面的!不會將你小時候尿床那點糗事兒抖出去!”

李旭臉一黑,“司徒家老二,你想幹架?”

“你乾的贏我?”司徒依無所畏懼地抬抬下巴。

“我...我那是讓著你!”李旭一張俊臉憋的通紅。要不是看司徒家老二是個姑娘,他能一次次地被她摁地上打麼?

司徒依淺笑著走到喜房不遠處的銅盆裡淨面,用清水把自己一張面目全非的臉洗淨,然後坐在梳妝檯前將自己腦袋上那重死人的金飾給一根根取下。

喜房大概是李尚書夫人新命人佈置出來的,梳妝檯的桌子很嶄新,木料也是上上乘,能看得出用心。

“喂,司徒家老二。”李旭喊道。

“幹嘛?”司徒依頭也不回。

李旭沉默半晌,“我先出去,你能有一個時辰的功夫好好歇歇,但是今晚...可能得委屈你跟我睡一個屋子。”

“你出去幹嘛?”司徒依把腦袋上最後一根簪子解下,那張小臉褪去髒亂的脂粉,秀美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