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北唐質子,我早就說過他不簡單。”顧安華看了沈知覓兩眼,語氣不善,“要是連暗語都聽不懂,哪裡配做本小將軍的對手。”

撒嬌般地抬手扯了扯顧安華的衣角,沈知覓睫毛掠動,語氣軟糯,“顧安華,你對千言的敵意該收收。”

顧安華悶哼兩聲,“我可不是公報私仇,沈三,我說的是真話!”

沈知覓微笑不語。

幾番和許千言接觸下來,沈知覓對他的為人處世也算打探得清楚。

千言...作為北唐交換的質子來到南啟。南啟中,上到皇親貴胄,下至黎民百姓,對他都是排擠嫌棄,甚至辱罵詛咒。

換了常人,怨氣積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來。可許千言,沈知覓知道他心中也是惱的,但至少,他沒有傷害過南啟國民。

他就像是一頭矜持的狼,心有兇猛,卻面上平淡。暗夜襲來時,獨自承受別人帶給他的傷害,一點點舔著傷口。

這絕對不是懦弱,而是最聰明的做法和選擇。身在南啟,許千言很清楚自己的立場,也是讓沈知覓最舒心的地方。

不知為何,沈知覓總覺得遇上許千言,不像和顧安華待在一起的那種愛戀和甜蜜,而是一種友人般的惺惺相惜。

伯牙遇鍾子期,一見即知音。子期故去,伯牙斷絃。

高山流水覓知音,她和許千言大抵就是這種感覺。

“沈三!”顧安華沉了聲音。沈三提起許千言,清麗的臉上居然有難得的溫柔。憑什麼?沈三對他都沒有露出這樣子的表情過!

回過神,沈知覓在鼻尖揮了揮手,像是要把什麼東西吹散走般。

“聽說顧小將軍不過三四歲就被盛淵將軍抱上戰場,可我怎麼覺著...顧小將軍不像是在戰場長大的,反而像是在醋罈子裡泡大的。”

要不然怎麼三天兩頭,逮著機會就喜歡醋,而且還不論時間不論地點不論物件?

“我不是!”顧安華偏過腦袋。

沈知覓隔著面具踮腳在他俊顏上吻了吻,這一吻落下,男子略顯壓抑的氣息頃刻就揚起。如飛雪洋洋灑灑,飄飄揚揚。

無奈搖頭,沈知覓失笑。渾身透著醋酸味,還辯解個什麼勁兒啊!

“沈三莫要笑我,你也一樣。”顧安華挑眉,“要不然怎麼能想出這麼損的陰招來?”

沈知覓翻了個白眼,“江玉燕和鳳引聯手想算計的又不止你一個,還有我呢!我是在為我自己報仇好不好!”

“行。”顧安華也不反駁,瞥了眼方才那丫鬟消失的方向,笑道,“走了。再不去追我們就看不上這齣好戲了。”

想起即將要上演的戲碼,沈知覓眼睛亮了亮,主動上前去環住顧安華腰肢,催促道,“快些!要是趕不上我會虧死的。”

目光頓在沈知覓放在自己腰間的藕臂,膚色銀白如上好的凝脂玉,細膩無暇。顧安華墨眸幽幽閃爍,反手抵在她的腰間處,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

身子剎那如雲煙般掠起,顧安華帶著沈知覓在空中勾過一道殘影。

耳邊的風‘嗖嗖’作響,秋風徐徐吹著還不覺得冷,可乍然席捲過來,還是會有些刺骨。就在此時,墨色衣袖拂過,落在沈知覓眼前,替她擋住疾徐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