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吸吸鼻子,忙忙抬頭焦灼地看了過去,恰對上林暖暖那雙如水洗般的剪剪秋瞳,澄澈明亮的眸子一片興味,眼眸裡頭此時正映著個呆若木雞的自己,怎麼看,怎麼有些呆傻!

她不由遲疑地喚了一句:

“小姐!”

又期期艾艾地看向秋葵:“秋葵姐姐,那個……你們…”

她遲疑地四顧一圈後,見小丫頭果然被自己呵止走了,總算是沒有多少人見著自己的窘迫樣子,這才狐疑地問:

“哭得好好的,你們…怎麼都不哭了?”

“都看著你哭呢,”

林暖暖沒好氣地看著秋菊那張幹幹的並不見一點淚臉,點了點秋菊的鼻頭,這個不怕事兒大的,這個攪亂的丫頭!

“怎麼不哭了,繼續幹嚎啊!”

見秋菊仍舊滴溜溜地轉著一雙小眼睛,林暖暖不由沒好氣地嗔怪她。

“不嚎了!嘿嘿,小姐!”

秋菊撓了撓頭,黑胖臉上難得露出窘迫的神情,她幹幹笑一聲後,就又扯起了秋葵,話卻是對著林暖暖說的:

“方才奴婢可是被秋葵姐姐給嚇壞了,還道是蕭逸欺負了秋葵姐姐呢!這情急之下,也就被嚇得哭起來了,嘿嘿!”

說著她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任她怎麼揉,那雙小眼還是一派的幹爽宜人,並不見一點一滴的淚漬。

唉,該流淚的時候不流淚,那就唯有流汗了!

秋菊有些不甘心地又揉了揉,希冀著能擠下一兩滴來。

“本來眼睛就小,再經你這麼一擠弄,就徹底沒了!”

林暖暖看她如此作妖,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忙呵斥她停手莫要再揉。想了想後又喚了外頭的小鸝兒讓打水給秋葵淨了淨面,待忙完後才拉了她坐下,又喚了秋菊,單問著秋菊:

“秋葵姐姐那般傷心,怎的你就只在那兒幹嚎?你這是作妖給誰看?”

說起這個秋菊也很難過,

“小姐,奴婢也想流,可午膳沒湯,沒湯啊!”

秋菊幽怨地看了眼林暖暖,在林暖暖不解的目光中嚥下了口中未竟之言,只沉沉地說:“都怨奴婢,是奴婢的不是,眼看著秋葵姐姐這般難過,卻不能同秋葵姐姐一道感同身受!”

秋菊說著似模似樣地在自己地面上意思意思地輕怕一下,又沖著林暖暖“嘿嘿”一笑,林暖暖仍舊板著臉不為所動,倒是秋葵見她如此不由破涕為笑起來,這個秋菊,真是夠能耍寶的!

不過,秋葵笑罷,心裡不禁升起絲絲暖意,自己方才的舉止幾可稱得上是孟浪了,小姐事事為著自己想,可自己竟還如此,這不是不是好歹麼?如今經秋菊這麼一鬧騰,倒是將方才的愁思沖淡不少,也沒了窘迫之意。

秋菊見秋葵沖她感激一笑,也露出了個狡黠的笑容來,見林暖暖看向她,忙又喚了個諂媚的笑,口中只稱:

“嘿嘿,小姐,奴婢知錯了!”

這丫頭真是厲害,從前怎麼教都教不會,如今這一激居然也能激得她說上一兩句四字成語了,林暖暖對這丫頭都有些刮目相看了,秋菊方才那一番好似插科打諢的話,林暖暖自然知道她的深意,不過這丫頭居然敢置喙自己對她不好,還哀怨地看著自己,甭以為自己沒見著,她心裡的那些個小九九,林暖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回定要將她整治一番才好。

林暖暖淡淡瞥了秋菊一眼,就見秋菊正昂首挺胸一副等著自己看過去的模樣,待見著自己目光移轉至她,面上早就露出了一副焦急神色,好似在說:“小姐,快贊賞奴婢!”

林暖暖先瞪了她一眼,雖極力忍著,卻還是抵不過秋菊做出來的怪形怪狀,不由噗嗤一笑,卻並不準備饒了秋菊:

“好了,莫要再說這些有的沒的,方才可是有些孟浪了,還不快同你秋葵姐姐致歉?”

這也就是秋菊、秋葵相處融洽,並不猜忌,只怕秋葵那丫頭還巴巴兒地記著秋菊的好,這若換旁人家的大丫鬟,一個哭得傷心,一個作勢幹嚎,只怕沒事也能嚎出些事體來。

“不用小姐,秋菊哪裡能懂奴婢的傷心,左右她不用嫁人,小姐……奴婢…奴婢現下真是悔了!”

秋葵一個不妨又說了一句昏頭話來。

林暖暖不由氣結,秋葵這丫頭許是就如後世那般將要成親,這是緊張得語無倫次了吧,只這話可不能說出來,若讓蕭逸聽到還好些,倘若讓薛世子聽去,只怕秋葵日後能近不得她的身,這許是薛明睿從江南蘇家,蘇音音的嫡母和姨娘那一番齷齪事中看得有些不虞吧!

“也不知睿哥哥走至何處了?”

想起薛明睿,林暖暖不由託著腮,一雙杏眸露出想念,神思飛遠…

當此時,正策馬狂奔的薛世子不由重重地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