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了?她可是學著那丫頭的樣子分毫不差做得的,難道說,還是哪裡沒學好?

林雅麗咬著唇,面色蒼白地等了又等,只等到大明宮門關上,這才轉身,她不能就這樣子算了,若那幾人知道自己處境若斯,嘲笑都是輕的,只怕自己往後在宮裡頭的日子會很不好過,無論哪樣都不是林雅麗所能想見的。

她攥緊了拳頭,也不知當如何出去,自己要怎麼才能讓林暖暖教給自己?還有方才薛世子的幾句話,雖寥寥數語,卻分明對自己有了不滿!

林雅麗有些慘然地慢慢走著,當今聖上帶著她回來時,她還以為往後就會過上無憂無慮的好日子,卻不料仍舊是這般的舉步維艱,走至一條花徑,林雅麗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盡量面色紅潤些,想著回去後將要對上的那些人,不由一把掐斷了手邊的花枝子,揉碎了一地的花瓣,手更是被枝蔓上頭的刺給刺得鮮血淋漓。

不,

她不能放棄,想那個賣身葬父的賴上聖人的小—賤—人都被封了個才人,自己雖是庶女,可卻是林國公府的庶女,

…雖然是過去的事,只若是自己往後境遇變好,焉知那林國公府一家子不站在自己這邊?他們這回不就是因著站在了當今聖人這頭,這才一躍成了大夏如今最炙手可熱的勳貴?

林雅麗將流了幾滴血的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含住,任由一鐵鏽腥味蔓延開去,心裡暗下決心,決不讓自己夢中的慘狀重演,也不會重演!

她及時不跟在林雅楠後頭為虎作倀,只本分度日,並不針對林暖暖,自己並未早早橫死,自家姨娘也早早搬進了新宅,……這境遇不是越發的好了?相信往後定會更好!

……

“不對!”

薛懷瑜慢慢地吐了口胸中濁氣!目光盯著被光暈氤氳,漸至消失的身影,心裡頭隱隱冒出個念頭:

消失,讓他消失!

這樣就沒人能同自己搶暖暖了!

此種念頭一起,旋即就被薛懷瑜自己掐滅,他就再怎麼放蕩不羈,罔顧人倫,也得要顧及下小丫頭,那可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自小就是那般的重情重義,若薛明睿有什麼,也不會允了自己!更遑論,薛明睿也算是自小的玩伴,更是對自己助力頗多,自己不論用什麼悄默聲的手段,都會讓人疑心,更是寒了那些個老臣的心!

罷了,罷了,今生無緣,何故強求!

只是,

咳……

文宗長嘆一聲,眉宇間閃過一絲落寞,他長手一伸就將地上的抱枕撿拾了起來,像是憶及了什麼,恍惚間放在鼻間輕嗅,隨即憤然地又扔了出去,

“不對,不是這樣!都是庸脂俗粉,也不過是東施效顰的蠢貨!”

可就是自己將這麼個蠢貨給帶了回來,還立時就封了麗嬪,想那丫頭若知曉自己將林雅麗帶回宮裡還封嬪,會否心裡有些酸澀?他真是狠期待小丫頭蹙著一彎眉,對自己使性子,說自己糊塗!

不,不會!

文宗搖頭,那丫頭如今避自己入蛇蠍,讓她進宮裡頭看看月太妃,也是百般的推拒。想來只會百般猜測自己因何帶了林雅麗,更是在心裡揣測他薛懷瑜會否做那種“狡兔死走狗烹”之事!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更是給個白眼狼,自己這麼多年何曾害她,何曾對她有過什麼不妥當之處,怎的就那般對薛明睿全心信賴,對自己就若斯?

薛懷瑜桃花眼一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摩挲著手裡頭的一個珠子,若是薛明睿見著必然會識得那是林暖暖從紫金山上帶回來的一個沉水香珠子,是林暖暖手串上掉落下來的那個,他們久尋不著,哪裡知道被薛懷瑾得了去?

“久不逗這個丫頭,如今讓她著急一下,這日子才覺有趣。”

半晌,薛懷瑜這才喃喃自語唸了一句。

想他多年前就識得這丫頭,無奈一向自詡睿智,卻是到後來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思,起初他只是覺得這個小丫頭年歲雖小,說話卻很有些章法,還頗有些急智。對著那些刁難她的人,不疾不徐地各個擊退,更加難得的是,還心思靈巧,偶去了淩霄閣後不經意間就讓淩霄閣聲名鵲起,招攬了無數的文人墨客,其中還有不少大儒為自己所用,

若這只是偶然,那麼後頭小丫頭當著高麗天使的面解了那個難題,讓大夏揚眉吐氣就更讓人側目。也不怪向來眼高於頂的薛明睿獨獨對她青眼有加,那個酸儒徐思遠更是將個小丫頭引為知己!

小丫頭聰慧過人,世所罕見,可被人稱贊時,卻每每做出一副靦腆樣子,還直言這些都是林宇澤所作。薛懷瑜在世人眼中是個紈絝的風流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