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看著薛明玉紅撲撲的面頰,還以為她這是疾奔而來所至,忙忙讓秋葵上了碗略冰的酸梅湯,嘆息著給她搖扇子,用訓斥林念兒說話的口吻嗔道:

“你就是個急性子,不過是這麼幾步路,值當你就這麼匆匆奔過來,看看這臉紅的。不是我說你,如今真是年歲越大,性子越毛躁了。”

一遍說完,再來一遍,誰讓她算計自己?如此絮絮叨叨又說幾遍,再看薛明玉,林暖暖卻見她沒有自己預想的那般被說得煩了,或是討饒,卻是嘴角含笑,眼波如水,端的是一副溫柔如水的羞答答的小娘子樣兒。

羞答答?

林暖暖不由扶額,她這會兒總算是懂了薛明玉因何見著薛明睿說那般話,

當真是驚悚啊驚悚!

從來大方得體的玉郡主面上還能見著羞答答?

這可真是百年難得一遇,林暖暖忍著想要探她額頭的沖動,心頭腹誹:

莫不是春心萌動?

這更加不會吧!

林暖暖頗有些狐疑地看向薛明玉,冷笑著將自己心內掠過的念頭掐住,自己真是魔怔了,就算想薛明玉往後過得好,也不能如此這般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著,再說這可是在自己家裡,自家唯有祖父、父親、臉念兒,除卻他們還能有什麼驚才絕逸的郎君?

等等?

林暖暖眉頭微蹙,福如心至地想起一人,忙忙看了眼秋葵,又不著痕跡地將目光落於薛明玉的身上,仿若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

“對了秋葵,煜之哥走了沒?”

秋葵想了想後才答:“好似還沒有,不過二爺苦留煜之少爺,只煜之少爺還是不肯留下來。”

薛明玉看著面上淡淡,隻手裡的帕子被她揉在了一處。

林暖暖的目光落在了薛明玉的帕子上,又很快挪開,心裡有了些思量。

薛明玉卻未察覺,她此時只覺秋葵說話,話裡有話,說完還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看來這裡頭定然有事。

秋葵心裡自是有事,她雖為僕婢,卻很為林煜之不值,若不是有那般爹孃,林煜之有林宇澤提攜,往後的路定會走得順溜,

只是如今……

想起莊子上的那個如水蛭般貼附著林煜之的黃氏、林雅楠等人,秋葵的面上的惋惜之意更濃,當此時,她突然憶及自家主子歷來的教導,忙忙就收了憐憫神情,露出了一貫的溫婉面龐。

秋葵甚覺可惜,也深為其抱不平。想那林煜之還不若蕭逸過得暢快,還不是因著黃氏所累?

可就像小姐說的,這世上不平之事太多,不是不能救,只還是要量力而行。

不過,之於這個煜之少爺,自家小姐還是給了他許多的機會。

先前煜之少爺做得還是不錯,江南的所有鋪子被他打理得很好,小姐還想著給他入份子,可如今為了不讓黃氏拖累到林國公府,林煜之硬生生地將他在江南經營了許久的生意交了出來,還一兩銀子沒留。

這樣的林煜之同黃氏林宇恆何其的不同,算是“歹竹出好筍”了,可是有著那樣的爹孃雖不是林煜之所願,然而林煜之卻不能不管不問!

這就是孝道,天下無不是父母這話兒那可是傳承了許多年!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