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起林鵬這幾日才生出來的美髯,林宇澤摸了摸光潔的下頜,露出抹幸災樂禍的笑來,也不知待會兒自家暖暖見了會不會皺眉,

想起自家父親,因著林暖暖每每見他用膳,都皺眉凝神,生怕他鬍子沾染了湯汁,下狠心將美髯剪了大半後心疼的模樣,林宇澤又覺得,自己手頭之事情,似乎也不那麼枯燥了。

這一回,他定要撐起林國公府,給妻兒撐起一片天地,不會再似從前那般讓個小小的暖暖一人在京城之中勞苦奔波,為了自己勞心勞力!

他的閨女,合該他護著,而他也要立起來,護住暖暖。

不知不覺間,眼前這張生宣上頭密密麻麻寫滿了閨女的名諱,林宇澤索性又重拿了張紙,用他最為擅長的櫻花小楷,慢慢地寫了起來,

小廝見主子寫得忘我,忙忙關上了門守著不讓人來擾其正事兒,卻不知此時的林宇澤,或蹙眉、或冥思苦想,增來添去,寫得都是日後給他家掌珠林氏暖暖的嫁妝……

不提勤勉的林探花,單論林老夫人等人到了草塢,見著溫聲款款的林暖暖正哄著竇婆婆用著杏仁粥,都有些驚住了。

薛明珠還好,默了默後,就走至了林暖暖身側坐下,細細問了她晨起的蜜水可用了,早膳吃了什麼雲雲。

只林老夫人卻是一言不發地盯著竇婆婆面前那碗粥,還有伸至竇婆婆面前的那個勺子……

她,目光熱切,好似恨不能以身替了竇婆婆。

林暖暖今日在竇婆婆面前,也是難得的一副好脾氣。就連竇婆婆挑著舌尖柔聲細語地說,不想吃粥裡頭的杏仁,她也是眉都不皺一下,只是言笑晏晏地將裡頭幾欲化了的杏仁給挑了出來!

秋葵早就給林老夫人搬了杌子,只林老夫人卻仍舊站著,冷冷看著。

秋葵無法,只好走至林暖暖身側,笑著低語道:“小姐,老夫人也來了。”

林暖暖先是一愣,複又一喜,忙回頭給林老夫人行禮,奈何手中拿著碗,也就只好意思意思地屈了屈膝,

“您先坐著,等我給竇婆婆餵了這碗杏仁粥,”

倒是一點兒都沒有看出來自家曾祖母面色難看。

“既然不吃杏仁,還喝什麼杏仁粥!”

林老夫人沒好氣地說完,就又要坐於林暖暖的身邊,薛明珠無奈,只好站了起來。

“我不吃杏仁,卻喜歡粥裡頭有杏仁味,行不行啊,阿暖。”

前一句說的無比倨傲,後一句卻又說婉轉帶著撒嬌意味兒,只說的林暖暖也不由側目。

林暖暖看了眼,滿臉都是自家孩子被人奪走的林老夫人,又看了眼竇婆婆身側那雙形如骷髏,瘦弱不堪的手,

…此時,鼻息間,還斷斷續續偶有腐臭的味道……

林暖暖暗自嘆了口氣,忍住了心頭的酸澀,想著還是得言聽計從地哄著竇婆婆,好讓她不設心防,說出真相來!

竇婆婆只怕不是病!

這是林暖暖一早踏進草塢就懸在心頭的疑惑和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