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的身子在那個瘦小的南詔人每說一句話後,就跟著抖上一抖,全然沒了方才面對馮驥才時的盛氣淩人。

薛明睿聽不懂南詔話,只看向林宇澤,林宇澤忙細細地將他二人的對答一字一句地轉述給薛明睿聽,

說著說著,薛明睿沒怎麼樣,林宇澤倒是憤怒起來。

原來雙兒也是南詔人,同老竇還頗有些淵源。

起先在宮中做了薛明玉的侍女,後面有些露了形跡,就又被送回了紫金山。

說到這時,林宇澤已然是咬牙切齒起來:

自己身邊蛇蛇螫螫之人還真不少。

薛明睿神情越聽越凝重,他的手在桌子上點了點,再一抬頭時,不禁有些怔然,

原來方才還在逼問的那兩個一問一答的二人,突然越靠越近,當著馮冀才和姜朝的面兒,居然開始互相撕扯起來,雙兒看著有些怕那人,只是一味地躲閃,

不過哪裡是那人的對手,不過是須臾功夫,待一陣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後,眾目睽睽之下,就發出了一陣讓人窘然的銀1靡之聲。

林宇澤不免老臉一紅,當著小輩兒的面,看到這些,未免覺得難堪,他斂目低頭,再一抬首時卻見薛明睿正淡淡地飲著茶,彷彿對面那兩人是在小鬼打架。

林宇澤深吸了口氣,按捺住自己的尷尬之色,急忙將龍膏酒的牌子給翻了過來,總算是隔絕了那些讓人不自在的聲音。

“明睿,”

林宇澤的嗓子有些發幹,見薛明睿仍舊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終究在熬過了不好意思之後,開始以翁婿的姿態挑剔擔心起來:

這薛明睿如此淡然自若,是否是因著這種場面看得多了?

如此一想,林宇澤難免有些坐不住了。

他腦子有些發疼地想到,薛明睿如今早過了弱冠,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兒,身側卻沒有一個通房,不見一個侍妾。

林宇澤先還欣慰於他是一個潔身自好之人,如今想想,可不就是有些不大對勁兒?

所以,他這是都在外頭尋樂子?

大夏酒肆旗亭頗多,隨便到街邊、巷尾走一走,就能看到迎風而立的酒旗,還有那些深目豐|如的異族胡女,打著胡璇兒,拋著媚眼兒,直讓京城許多少年郎一擲千金,更有那些個文人騷客寫詩作賦流連其中……

難道說薛明睿,他也好這口?

林宇澤有些坐不住了,他深吸了口氣,忍著上湧的怒氣,隨手拿起了桌上的茶盞,也不顧得涼了,只狠狠地飲了一口,待伴著涼意、帶著苦澀的茶水緩緩入腹,他開始思量起來:能換人不?

還真是有待商榷啊!

“世伯,茶水涼了,重新上吧。”

薛明睿說話間,已經給林宇澤換了一盞新茶,正好瞟見林宇澤發紅的臉頰,眼睛不由微眯,若他所記不差,好似十一年前,林暖暖的丫鬟秋菊就在淩霄閣旁的一個胡女眾多的酒肆碰到過林宇澤,

難道說,林宇澤當年也好這一口?還是從前就是如此,這是又犯起了從前的毛病?

雖相信林宇澤如今是個潔身自好之人,以前是不是的,可在江南時那個讓林暖暖傷過心的劉茉弱母女還是讓薛明睿有了警醒,

如今林宇澤雖未曾開新府,但是早已襲爵,他想起小丫頭從前在江南時曾說:

蘇音音之父蘇木生,男人一旦有了錢財權勢,就會生出壞心思…

薛明睿可不是喜歡管人閑事之人,只是,為了林暖暖,還是將林宇澤這些毛病扼殺於萌芽吧!

薛明睿的眉頭擰了又擰,他淡淡地收起了手,看向林宇澤,就見林宇澤也正看著他,他眉頭一挑,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