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林鵬低柔地又喚了一聲:“暖兒?”

林暖暖忙又抵了抵薛明珠,

“祖母,祖父喊我!”

薛明珠也不敢抬頭,只俯首低低地交代林暖暖:

“那你且留下,我現去歇著,”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往裡頭走,卻不料才走了幾步,就被一個有力的臂膀被攥住了她的手,

薛明珠一頓,心跳得一陣快過一陣,

怎麼辦?林鵬這是都聽見了吧,他會不會笑自己蠢笨,會不會嫌棄自己沒有照顧好林宇澤,卻只顧著自己傷心難過?

如此一想,心頭就更加慌張起來,也顧不得自己的手還被林鵬握著,只急著就要往前走。

“阿珠!”

看著鮮有頹色的薛明珠,林鵬心裡不由就是一疼,他同薛明珠相認也好些時日了,卻很少在一處說話,除卻因著商量些事情,其餘時候,都是各回各屋。

記得有日,薛明珠曾出言暗示自己,可林鵬一想到,當年的種種,

雖知道並不能怪責薛明珠,可是心裡頭終究還是有些疙瘩,也就顧左右而言他,草草敷衍了她一兩句後就回去了。

如今看來,自己真的是混,真是對不起薛明珠,更是傷了薛明珠的心……

林鵬不由松開了手中的鬍子,一臉的懊惱:

自己真是糊塗了,薛明珠是什麼性子,即便當年是為了他倆的孩兒,才中了林琨的圈套,嫁給了林琨,但是讓她跟林琨虛與委蛇,她那樣的直性子,根本就做不到。

聽林暖暖所言,他這才知道這些年來,薛明珠雖看上去錦衣玉食,享國公夫人之尊,卻過得並不好,可說是很不好!

自己因著一時激憤,總不去打聽林國公府國公夫人的事,可也聽說過一兩句薛明珠的近況,的確是如林暖暖所說,很少出門,也少於人來往。

可是他卻不知道,薛明珠居然為了自己還做了這麼多,喝蛇血這樣的事情,聽林暖暖講來,好似薛明珠一點兒都不犯難地就幹了。

可林鵬卻知道,薛明珠從前最怕蛇,不要說喝蛇血了,簡直是到了聞蛇就怕的地步,即便是這樣,為了自己,她還讓老竇養了一屋子的蛇!

林琨的齷齪心思,林鵬曉得,他那麼做,不過是為了收攏薛明珠的心,將她牢牢地看在林國公府,只要是有了那個假扮自己的人,薛明珠就可以待上一輩子!

一輩子啊!

林鵬的手不由就是一抖,若不是自家的小孫女聰慧,看出了端倪,薛明珠可不就是一輩子被林琨圈囿在了林國公府?

心內雖恨林琨,可是更恨自己!

林鵬不由抖了抖鬍子,只將一臉的傷疤擠在了一處,讓人看了更覺猙獰。

“你受苦了!”

幹巴巴地擠出了這麼一句話後,林鵬的臉上倒顯得比薛明珠更痛苦,加以他臉上刻意弄出的傷疤,倒是顯得很有些嚇人。

可就是這樣的林鵬,卻奇異地安撫了薛明珠淩亂的心。

她也不再掙紮,不再掩飾自己滿面的狼狽,只將一雙哭得如同胖桃子一般的雙眸鎖住林鵬,顫聲問道:

“鵬哥,你…你說我受苦了?”

像是不敢相信似的,薛明珠又如同孩子一般地看向林暖暖,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孱弱,彷彿是不敢置信一般,說完就又低下了頭。

林暖暖心裡不由一陣難過,她剛想安慰薛明珠,就聽林鵬沉沉地說道:

“明珠,都怨我!”

薛明珠一頓,卻並沒有林暖暖預料中的那般欣喜,只見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細聲細氣地又問:

“我……跟林琨拜過天地,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