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往後可不要再讓旁的小娘子碰您的衣角了!”

林宇澤先是覺得好笑,後又感到心酸,他不由摩挲著林暖暖的發頂,端詳著林暖暖頭上的那朵荷花蜜蠟,輕輕地嘆了口氣,半晌無話。

他沒有想到,在自己說了那樣駭人聽聞的事情之後,自家閨女心心念念想的還是自己的態度。

果然是小女兒情態,雖然心思淺略,說話直白,可是在經歷了那麼多無法理解的事情之後的林宇澤眼裡,卻是彌足珍貴了。

雖說林暖暖自小聰慧,在他們夫婦不知所蹤這些年裡,做了許多大人都難以做好的事情,可是,於深陷入親人算計泥潭中的林宇澤來說,此時略帶傻氣的林暖暖,更讓他覺得可憐可愛。

林暖暖感覺到了自家爹爹的低沉,忙不安地動了動,有些不確定地又問:

“爹爹,您不答應?”

“不是!”

林宇澤的聲音有些黯啞,他眼眸深深地看了眼自家的閨女,短促而有力地應了一聲:“好!”

說完又看了眼林暖暖頭上的荷花蜜蠟,低聲說:

“暖暖的荷花蜜蠟,一直都戴著?”

林暖暖忙伸手摸了摸,眼睛一轉,梨渦忽現,俏生生地應了聲:“是!”

說完就站了起來,伸手拿下頭上的荷花蜜蠟,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後,脆生生地說:

“爹爹,怎麼我這個叫作荷花,娘親那個就是芙蕖呢?”

林暖暖的話一說完,林宇澤就陷入了回憶,

那日風和日麗,自己和嬌|妻帶著四歲的小暖暖對著一池的碧綠粉紅賞蓮觀荷。

他正好想起自己偶得的那兩塊蜜蠟,一塊發紅,一塊半蜜半珀,正好可以雕琢成蓮。

林暖暖雖小,卻極愛這些蜜蠟、江珠,聽說林宇澤給她們做,就說要起個好聽的名字。

李清淺當時說了一句:“雕琢成荷的蜜蠟,本就應叫作荷花蜜蠟,若是附庸風雅,亂起名字,其實是落了窠臼。”

林暖暖其實就是李清淺的應聲蟲,當即就說,

“娘親說的極是,如此,那麼我的就叫做荷花蜜蠟,直白好聽,娘親的就叫做芙蕖蜜蠟,清雅脫俗,讓爹爹給我們雕琢出來後,我們各帶一個,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之意。”

林宇澤猶記得,當時他覺得自家小閨女的無心之言,說的很是好聽,不由就唸了句:“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

後又重複了一遍自家閨女的話:“嗯,端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說的好!”

當是時,自己說的是低沉厚重,他的妻,聽得是面若桃花…

荷花蜜蠟、芙蕖蜜蠟…

一朵戴在自己心愛的掌珠頭上,一朵插在了自己的摯愛鬢間……

往事歷歷在目,若不是那些個惡人,自己一家三口雖享不到京城之中的榮華富貴,那也是其樂融融,闔家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