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唰!”

“嗖嗖嗖!!!”

御花園中,天門八位堂主躺在地上,聲息皆無,朱允炆昏迷不醒,懷裡虛抱著那把君子墨劍,也是一般模樣。

瓢潑的雨落,滿天的雷動卻還是敵不過這內力激盪,溢散的勁氣摧枯拉朽般將方圓數十丈的山石草木橫掃一空,塵土起,又被雨水打落。

四道黑影,如剎那流光,在這四下閃動。

玄奧的招式,快如雷霆。身形疾走如流星隕落。

沒有交談,也沒有呼喝之聲,只有劍光破空,拳掌相擊的聲響。

早在這場戰鬥之前,馬三寶對徐如意的定義只有一個強字。兩人的第一次交手,他在破土境被對方以一招釋迦擲象之法生擒。

那是兩人第一次的交手,也是馬三寶自踏上武道一途之後第一次品嚐失敗的滋味。

幸運的是,他沒死,他見識到了強者的實力,這讓他歡欣。

東廠的地牢之中,他練成了十七年蟬的脫殼境,想著再與其一戰雪恥,卻在甘州城外被對方的一個護衛給打到了重傷瀕死,待到醒來時,他聽說了對方與天下第一,陸地行仙張三丰的一戰,勝負不知如何,但張三丰破碎虛空,徐如意還活著,更陣斬數萬。

這個數字或許有些水分,但馬三寶自問,若將自己放在同樣的條件下,他做不到。

但他仍舊還是沒有放棄,因為藉著生死之間的感悟,他終於走到了十七年蟬的最後一境,蟬動。

一身黑甲如金似鐵,三石強弓莫能破之,馬三寶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所以當朱棣和道衍令他南下的時候,明知其中艱險,他依舊沒有退縮,潛意識裡,他還想一戰。

道衍看出了他的想法,可不知為何,沒有阻攔。只是將需要他做的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之後叮囑了一句:“該做的都做了之後,隨你。”

因為有這句話,因為心底的躁動,馬三寶與華鵬飛一拍即和。

終於走到了此刻,懷著必死之心,馬三寶對徐如意出手了。他自知不如,可憑著對自己的瞭解,暗襯總不會差的太遠。可沒想到,對方的恐怖完全超過其想象。

哪怕是拼勁全力,也只是勉強的跟上對方出手的節奏步伐。

可即便是這樣,對方的注意力卻主要還是放在了那鷹眼老者的身上,對待自己與華鵬飛,完全就是隨手一擊,肆意為之。更令馬三寶感到恥辱的是,自己依舊只有招架之功,全無反手之力。

恥辱!

“知~~~~~~~~~”馬三寶忽然張口,如蟬鳴,聲音尖銳刺耳,由低到高,手上招式也愈發的凌厲逼人。掌刀橫劈豎斬,直取徐如意頸間項上,道道殘影倏忽間便是十數次斬擊,最後陡然長身而起,身在半空,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如寶刀屠龍,力劈華山。

招未落,勢已生,口中的嘶吼愈發淒厲起來,令人心亂。

“聒噪。”徐如意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低低唸了一聲,俊美到妖異的臉龐上無絲毫喜怒,手上聚雨而成的霜華劍舞動成一簾璨然的華幕,銳利的劍意劃過空氣,馬三寶哪怕有角質的保護都能感到面板隱隱作痛。

還好他不是一個人,化鵬飛鬼魅般地出現在徐如意的身後,粗糲無光的指虎毒蛇般襲來,快如閃電卻又悄無聲息,正頂在了徐如意的後頸正中。

屈屈凡鐵,能奈我何!

徐如意仗著功力高深本想硬撐一招,取了馬寶三性命,奈何鷹眼老者也運起雙臂,袖口頓時灰飛,露出兩條烙鐵似通紅髮熱的臂膀,正面對上徐如意霜劍,相碰的瞬間,竟是炸出水霧,趁此機會,馬三寶掌刀落在徐如意的頭頂,卻得一股巨力反噬,倒飛而出。

“死!”華鵬飛怒吼,也要發力。。。

“你說誰?”冷漠的聲音清涼如雨,徐如意身子朝著鷹眼的老者,頭卻轉過了一百八十度,直面華鵬飛,尖銳的指虎在他的脖子上畫了一個半圈卻連一點痕跡都沒能留下。

“你?!”

“我什麼?”徐如意詭異的一笑,反手一掌,卻未得手,化鵬飛蝶舞般脫身而去。

“也就這點兒本事了。”徐如意的頭緩緩地又轉了回來,向著老者撫掌道:“好本事!好功夫!”

雨水滴落在鷹眼老者雙臂上,如掉在燒紅的鐵板上般發出“滋滋”響聲。

“少林鐵臂拳練法苛難,練到大成雙臂渾似生鐵,可這生鐵在咱家面前和薄紙也差不了多少,可傳聞有人為更進一步,以烙鐵印雙臂,可練得一手火烙鐵臂拳,當真是一流橫練外功,攻守兼備,咱家可算是見識了。”徐如意瞥了眼霜劍,冷冷道。

“哪裡,徐公公這手御外物而隨心所欲的功夫已經是超凡入聖了,我真是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天才,可惜你行事走偏了。”鷹眼老者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