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我者無相,無相者往生。

鮫人燈噼啪的燃燒,經久不滅。

空寂的地宮之中,那張龍椅之上,徐如意手捧著無相功的秘籍,細細的翻看。

東漢以降,悠悠千載時光,偷也好,搶也罷,已知的天下最強的四門武功都被天門收在這地宮之中,已做傳承。歷代門主從來只選一門修煉,但徐如意不同,他練了兩門,而現在他要練第三門。

徐如意最開始接觸的是白骨禪,甘州一戰,心魔纏身,他至今也沒有搞明白那場如夢似幻的夢魘中的佛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唯一知道的,在那場姑且算是夢境過後,腦海中的聲音消失了,去哪了,他也不知道,只是自己的心,變得冷了。

葵花寶典他也練了,高深的內力支援,修煉之路勢如破竹,只待領悟天人化生之境便可甄得圓滿,一切只差一個契機而已。

無路可走之下,他又開始看起了無相功。

唐賽兒說的不錯,徐如意確實在歐陽的體內留下了一道蘊含無相功真意的內勁,但也只是蘊含真意而已,似是而非,本質上其實仍然還是白骨禪的真氣,只是唐賽兒沒有看出來而已。

無相功,能與天蠶、白骨、葵花齊名,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可到底強在哪裡,徐如意至今也不能領悟,經年的參悟,目前只發現了靜心這一個功效,頗有些類似於易筋經,可以讓人的心冷下來,如古井不波,枯榮之樹。這該是一門佛門的武功。

白骨禪也是佛門的武功,但卻將人的慾望不斷的釋放。

佛,是過去的人,人在成佛的那一刻,也就不算是人了。

以此推論,佛門的武功,或許才是真正的邪功。

“也不知你現在如何,是冷?是暖?是笑?是哭?”徐如意將手中的書冊合上,放入面前的木匣中擺好,目光望著盡頭的那扇大門,漸漸地出神:“唐賽兒,你不要逼咱家。”

。。。。。。

紛亂的修羅場,嬌小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亂局之中,一身大紅的裙衫,雙目中只有一片冷漠之色。臉色蒼白的可怕,髮絲披散在身後隨風而動。她沒有任何的兵器,只憑著一雙玉手,舞出道道殘影,好似三頭六臂的女鬼,在人群中肆意漫步,奪走性命無數。

沒有人是她一合之敵,實際上她也沒有任何的敵人,她就好像是一片紅雲,一陣陰風,自然而然的存在,哪怕明明看到了這抹突兀的豔紅,卻仍舊視而不見,直到那狂暴的內勁無聲無息的侵入臟腑,意識彌散之際,才知道原來這大紅的色彩飽含殺意。

“這。。。這就是六慾七情寂滅法?”無生驚愕的看著那漠然的殺戮,喃喃道。

如此詭異的場景,司空玄找不到任何一個詞語形容,只下意識的與無生一道看向身旁的唐賽兒。

“不,這是無相功。原來這就是無相功。”唐賽兒眨了眨眼,秋波流轉,帶著說不出的喜意:“無我者無相,無相方得眾生之意,我白蓮教的氣運到了。”

“誰?!”

險之又險的避過身後突如其來的一掌,玄聰驚怒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冰冷的眸子,好似幽暗深淵的萬年寒潭,令人心驚。

“你這老道士好像有些本事。”朱唇輕啟,玄聰聽到的是無數個聲音同時響起,男女老幼,如魔音入耳。若非玄聰功力深厚,若非道家心法中正平和,後果不堪設想。

可奇怪的是,這魔音似乎只有玄聰一人聽聞,周遭眾人依舊還在繼續著自己的戰鬥,就連先前與玄聰交手的白衣教徒眼神一片茫然之後,也轉換了自己的目標。夜空下,玄聰與歐陽似乎進入了一片獨立的空間,眼中只有彼此,與周遭的一切都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