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裡面,三個人就圍著桌子相對而坐,桌上的茶盞裡曾冒著嫋嫋煙雲熱氣的雨前龍井,也已然溫涼了。

此時此刻的顧念喻,目光正盯著茶盞上的紋路出神。

正當顧念喻心裡默默盤算著和紅鶯聯手的可能性時,面對方才還將故事娓娓道來的紅鶯,趙流敘卻突然出聲問了這麼一句話:“恕我有一些冒昧,能問一個問題嗎?”

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擾亂了顧念喻神遊天外的思緒。

趙流敘這一句話一脫口,話音落下之後,三個人相對之間沉寂了好幾秒,而後,紅鶯微微一笑,回答道:“但說無妨。”

“我屬實是有些想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我們在調查此案的?”算不得心直口快,但是趙流敘這一句話,當真是問的一語中的。

雖說趙流敘這句話用的是反問,但語氣卻是十之八九的篤定。是了,就算屍體是從顧念喻的私宅梨園挖出來的,調查這種事兒,也是官府之本分,一般的人若不知曉些什麼內幕,又怎麼會認為顧念喻在調查呢?

趙流敘和顧念喻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隨後全都落到了紅鶯的身上。

許是方才講了那麼大一段話,有些口渴,面對這番帶有審視意味的打量,紅鶯反而不急不慢地為自己倒了一盞茶,舉起茶盞啜了一口。

不輕不重地,擱下了茶盞,紅鶯對於這番毫不客氣的質問,仍舊是面色帶笑的,不過這一次,她的笑容頗帶了一些苦澀的意味:“二位不必懷疑我,我這些年在南風館,還是有些人脈的。”

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

弦外之音兩個人也不會聽不出來。顧念喻霎時間反應過來,紅鶯的意思,應當是她當初的入幕之賓中有府衙的人。

“可是……”

眉頭緊緊的蹙著,似乎可以夾死一隻蚊子,趙流敘拍案而起,似乎還想要不依不饒的問一些什麼。

然而,下一秒,覺得有些尷尬的顧念喻,眼疾手快的,及時攔住了趙流敘還要往下問的舉動。

當趙流敘朝顧念喻這邊望過來的時候,顧念喻卻又以眼神示意讓他坐下,趙流敘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這舉動確實有些失禮,只好閉了嘴再次坐下。

二人之間的互動被紅鶯盡收眼底,不過女派到底也是沒有戳穿,而是將茶盞中剩下的清茶一飲而盡。

待到茶盞見底時,紅鶯擱置此盞,抬眼,卻和顧念喻暗含些許抱歉意味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間,顧念喻率先開了口:“這裡確實有一些不方便,不如我們找個清淨的地方聽線索,紅鶯姑娘覺得怎麼樣?”

清靜的地方?

顧念喻的這個提議,紅鶯倒也沒什麼異議,“好啊,不如去南風館那兒吧?”

南風館?這三個字眼一入耳,趙流敘剛才還舒緩下去的眉頭,又再一次皺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整個房間裡有那麼好一會兒,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就連呼吸聲都輕若可聞。

“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