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只有兩個人。

他們站在地中央誰都沒有坐著。

其中一個年歲五十多,穿著沉香色貼裡,粉底皂靴,頭上新緞帽,光看穿著看不出身份,但是臉上掛著恭維的笑,又笑的自然,一看就是時常恭維人的,他是王府自留院的一個管家。

另外的男子三十歲左右,瓜子臉細長的眼,穿著寶石藍的行義,頭戴忠靜冠,神色威嚴,說話的時候喜歡抬著下巴,一看就是慣於發號施令的。

而且他帶著濃重的南方口音。

他伸出手問道:“皇後娘娘的畫像拿到手了嗎?”

那管家回身在架子上取下來一個卷軸,交給男子手上時道:“為什麼要娘娘畫像啊?能拿到這個,真是不容易,皇後根本沒讓人畫過相,是錢寧找了會絕活的內侍,偷偷記下樣貌畫的,費了好大勁。”

那男子道:“這個錢寧還真辦事,畫的像嗎?”

管家道:“小的也沒見過啊,但是錢寧拿了主子那麼多銀子,大事他不敢做,這麼一點小事,應該無傷大雅吧?”

其實他是在拐彎抹角的問,為什麼要皇後的畫像。

那男子把卷軸收在身後並不看,回答道:“王爺要看,誰知道到底為什麼看?

可能是好奇吧,從稅改,到提議建立海軍,王爺說這些事就算滿朝文武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只有見過更大世面的人才能有這些主意,主意都說皇後出的,那皇後就是見過世面的人,這樣見過世面的女人,王爺怎麼能不好奇?”

管家喃喃道:“那是,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這麼多名堂,滿朝文武也沒有啊。”

隨後他突然問道:“你說這些事,咱們王爺那麼有見識,會不會想到?”

男子想了想,後點頭:“也許吧。”

顯然二人是極其熟悉的,可以交心的說一些猜測上的事。

等這些閑話說完,那男子話鋒一轉,突然道:“別看王爺要了畫像你就覺得王爺有別的想法了,王爺交代下來的事情還說要做的.”

皇後幹政,還淨提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政策,王爺知道了,不知道為什麼,就下令非要除掉皇後。

管家有些為難道:“有皇上護著,文官彈劾那皇後的地位都還如泰山一樣穩固,怎麼除掉?”

男人沉吟下道:“先廢後吧,如果能讓皇後失寵就最好了,總之除掉皇後不是目的,王爺的目的是讓帝後失和,不讓皇後再幫著皇上,萬不得已,能除掉就除掉。”

也就是不一定非要皇後性命。

可是讓帝後失和好想比要皇後的命還難。

管家道:“錢寧肯定是不會幫忙的,有趙瑾的前車之鑒呢,所以現在誰還敢得罪皇後?小的還是想不出來辦法。”

男人威嚴的臉上這時候得意一笑,然後道:“到底是王爺,王爺已經有招數了,你就配和著就行,首要任務,先找個可以刻印的商家。”

“可以刻印的商家?這個跟除掉皇後有什麼關系啊?”管家臉上露出非常不解的神色。

韓太太領著金花上街去了,此時還沒到她以往會回來的時候,但是她已經匆匆忙忙回來了。

她手裡拿著一張薄薄的毛邊紙,上面還印有些字,但是看不清,她拿著去東邊屋子找韓澈。

韓澈正好在家,在房裡寫著什麼,聽見門響抬起頭來:“娘,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韓太太將毛邊紙遞給韓澈:“街上人都說跟皇後有關,寫的什麼?”

跟阿昭有關的?

韓澈滿臉好奇的結過來,看完後臉色一變,厲聲道:“這到底是誰在造謠?”

李家老宅裡,李成才和何氏難得的沒有吵架,一起來到吳氏炕蓆邊,李成才還給吳氏念著什麼,是他手上的毛邊紙。

聽完那些話,吳氏激動的咬牙切齒:“真是老天開眼啊,是誰在替我打抱不平,說這些實話?這次那個小辣椒要倒下了吧?”

李成才和何氏相視一眼然後點點頭,這如果還不倒,真是天理不容了。

街上不知道什麼人在廣發一種毛邊紙,上面寫著皇後和其父親種種不孝的行為,幹政,無子……不配做皇後。

有理有據,畢竟吳氏現在還躺上躺著呢,所以打折腿的事都寫了。

而朝廷以孝治國,這樣的傳聞,對皇後影響還是很大的。

而內閣這時候拿不出個章程來處理此事,對內閣的影響也會很大。

楊廷和在屬下那裡看到了這種毛邊紙,然後拿著來找李陽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