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後關二騰下樓開車出去給樓上乖寶寶買吃的,中山街靠近電影院有一家薑母鴨做得特別地道,一天賣三百隻不成問題那種,他過去也得排隊,讓老闆切小塊,多要湯汁,提著拐上另外一條路,去仙草南路買喬欣愛吃的招牌仙草。

鷺島的中山街是遊客打卡必經之地,早已被各種旅遊攻略寫爛了的,但真正好吃的東西其實不是擺在表面上的,唯有從小在這裡長大的孩子才知道。中山街不只是一條街,它由主街延伸出很多路,四通八達,如北京的衚衕一樣能互通,白色的騎樓展現鷺島的風貌,樓下各種不要錢的試吃讓人流連忘返,雖然你從起點走到終點什麼都不用買就能填飽肚子,可還是經受不了誘惑選了大包小包出店。

關騰騰手裡有了兩個外賣袋,再往前走,沿著主街朝海邊去,在距離出口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住,拐進小巷裡,每天下午都有一個攤子擺在這裡買沙茶裡脊,賣了二十多年,只賣一種東西。老闆是個女人,微胖,盤著頭發,小時候他經常來,揹著藍色的聖鬥士書包請班裡的同學吃肉串,後來中山街人滿為患也就不愛來了,但那裡都做不出這一口。

這兒也被當地人寫的攻略掛在了網上,一傳十十傳百,也成了需要排隊的網紅店——哦不,是網紅攤子,老闆年紀大了就換女兒做,自己在一旁打下手,有的時候就女兒自己在這裡忙,攤子上豎著一個牌子,上面印著老闆圓乎乎的臉,算是獨家標誌。

關騰騰小時候來吃肉串的時候老闆的女兒也很小,他長得好看,小姑娘就喜歡對他笑,一轉眼都大了,他偶爾來老闆女兒也還認得,能聊上幾句。

隊伍已經排了老長,關騰騰摸摸鼻子站在尾巴,怕手裡的薑母鴨涼了,誰知後背被人猛地拍了一掌,伴著一聲喲:“今天怎麼過來了?你來,阿姨跟你說句話。”

關騰騰運氣好,碰上老闆親自過來。

他就這麼被拉著往前走,老闆的女兒在下肉串,還是那樣沖他笑,低低地問:“要多少?”

關騰騰一哂,這就是人帥的好處啊,走哪兒都招人疼。

他還意思意思:“不好吧?”

老闆很利落地開始包串串,跟女兒說:“不用問了,給他多拿點。”

後頭有遊客不滿意地發出聲音,老闆笑著:“不好意思,這是我兒子。”

自家人那就沒話說了,遊客們只好耐心等待下一鍋。

用油炸過的,用醬油烹香的,或者是甜蜜蜜的一口,這才是關騰騰喜歡的味道。他從大教室經過,沙茶裡脊的香味讓所有人扔了鐵塊撲過來,幸好有很多,他給外面留了大半袋,然後進了房間。

一進去就笑了。

喬欣還是剛才他走時的樣子,乖乖待在被子裡,頭發亂糟糟蹭著枕頭,沖他搖搖手。

他過去就是一個大麼麼,揉著她的臉:“你怎麼……”

怎麼說呢,胸口發燙,心跳加速,這女人怎麼這麼乖啊?像個小寶寶。在這一刻關騰騰真的非常希望他和這個女人能組成一個家,生一個像她的小丫頭,他會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給她。

喬欣裹著被子坐起來,從被子裡掏出手機,手機屏亮著,是微信聊天視窗,她讓關騰騰看,笑著問他:“你們聊什麼了?”

聊天記錄裡,韓森說:“他不錯,加油。”

關騰騰淡淡道:“沒聊什麼。”

“那我師兄為什麼表揚你?”

“不知道,來,張嘴。”他把鴨腿送進喬欣嘴裡,讓她抓著啃。

喬欣說:“哎呀我師兄真是……”

是想誇的,可看某人目露兇光,求生欲讓喬欣趕緊換話題:“哎大寶,咖啡好喝麼?”

關大寶不爽地癟癟嘴:“裝什麼斯文人。”

喬欣哈哈大笑,油乎乎的爪子把男人抓過來,湊上去親親嘴,然後拍拍他屁股。

關二騰眼尾上挑,很輕浮地問:“小姐姐要消費嗎?點鐘還是包夜啊?”

兩人在床上胡鬧,最終結果是關二騰憋著一肚子浴火去浴室自己解決。喬欣則吃飽喝足抱著被子睡了過去。關騰騰洗完澡出來,坐在她身邊擦頭發,看著她的睡顏,嘆了口氣。

又過了一天,這是喬宏海對喬欣下達回家指令的最後期限,這一天,關騰騰瞞過喬欣來到了宏海醫院。

“請進。”喬宏海淡淡道。

當看見門外站著的是關騰騰時,他放下了筆,摘掉了眼睛,板著臉看不出表情。

談戀愛是雙方的事,一般這種情況女方家長應該會先找男方當事人談談,勸他先離開她,可喬宏海不是,他壓根沒想見關騰騰,這是一種輕視,是讓對方很不舒服的蔑視。關騰騰又怎麼不會知道喬宏海的態度,他不來找,那麼他就自己過來。

“喬伯伯。”他說。

“坐吧。”喬宏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