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爺,白露現在怎麼樣?”

“咦,虧你還記得俺閨女,墳頭草都一米高咧。”

“什麼?你是說她??”陳渤大吃一驚道。“到底怎麼回事?”

“唉,不說也罷。”老頭從口袋裡摸出一盒幹癟的紅旗渠,裡面就只剩下幾支煙屁股,挑出最長的一支就要點著。陳渤隨手從兜裡掏出自己備用的“泰山”遞了過去。價格倒是不貴只要20塊,以他這個身份抽這種煙是有些跌份的,但最是懷念那一口家鄉的味道,他已經在嘗試著戒掉香煙,但難免用腦過度時會抽一支提提神。

“唔,這煙可好,香咧。”老頭美滋滋地點上一支,在小會議室內吞雲吐霧起來,“白露也不容易,沒結婚就懷孕還生下這麼個妮,沒少惹閑話。家裡條件本來就不好,生産的時候難免留點後遺症,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第二年就走咧。”

陳渤聽到這心裡一酸,縱然她有百般不好,又決然地離開了一無所有的他。但始終還是有真感情在的,如果一切屬實的話那麼這個小女孩就是她所留給他最好的禮物。

“她是幾月出生的?”

“臘月,那天正好可冷,外面還下著雪。那冰淩子結得可大!”

從時間上來看,倒是能對得上。白露三月底離開鵬城,臘月的話就是在公歷1月份,兩頭佔著十月懷胎是恰巧吻合的。

陳渤正思考間,工作人員就端來了可口的飯菜,盡是挑著多肉少辣的菜式。盤古的小食堂向來冠絕各大網際網路公司,這些當然不是什麼難事。

老頭像是餓死鬼託生的,立刻狼吞虎嚥起來,只是那孩子的興致並不是很高,笨拙地舉著筷子猶豫不決。

陳渤便轉身出去又端了碗蔥油麵,而且還臥著著一隻荷包蛋,特意點了些許香油,還能增加食慾。雖然她依然沒有說話,但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是喜悅,是感激。這一切看在陳渤的眼裡,不免又心生幾分憐愛之意,伸出一雙大手來摸了摸她的頭,並且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我的親閨女啊,遺傳著我的血脈與基因,從出生開始就歷經坎坷與不平。我絕不會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要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她就是我的心頭肉,是我的小公主。

老頭風卷殘雲的將桌上的飯食一掃而淨,一雙滿是老繭的手抹著嘴上的油花子打著飽嗝。

“大爺,既然我是這孩子的爸爸,那以後就交給我吧。”陳渤直接道。

“恁說跟你就跟你?天上哪有這好事咧?”老頭又點上一根煙,嗆得孩子直咳嗽。

陳渤接著就將那煙奪過來扔進了垃圾桶,“想要什麼你就直說,我不喜歡繞彎子。”

“那好,你看這妮兒俺是一把屎一把尿地養這麼大了。不說吃多少糧食,廢多少布料吧。但就算養個小貓小狗也有感情不是?”老頭眯著眼睛,搖頭晃腦道。

“別廢話,你要多少錢。”

陳渤才不相信他是出於什麼好心才帶著孩子來到這認親,就憑他當年要彩禮的那份執著勁就絕對不會是什麼善人。俗話說得好,窮生奸計,富長良心。農村人雖然是淳樸,但那是在資訊不對稱情況下的良善,剝開那層殼子藏著世上許多駭人聽聞的陰暗面。

他生自農村,長自農村,對於某些事情是見怪不怪的。

“我聽說恁都當了大老闆,你看這裡多氣派啊……俺還是頭一次到這種地方裡來……”

“說多少錢!!”陳渤忍不住再次打斷他的話道。

“那個,你看十萬可中?”老頭滴溜溜地小眼睛轉了一圈之後才道,當年為了幾萬塊就可以賣閨女,現在還是個隔輩的外孫,對他來說毫無負罪之感。

“中!”陳渤異常痛苦地直接答應,“把你銀行卡號給我,我立刻打過去。”

“啥銀行卡號?俺只要現錢!”

“好。”

陳渤撥了一個電話,不到幾分鐘時間財務部就將一摞碼放得整整齊齊的人民幣放在了老頭面前的桌上。

望著這些曾經渴望不可及的財富,老頭竟然嚥了咽口水,吐了口唾沫在手上就當著其他人的面點了起來。

最後數著不過癮,幹脆拿出一個黑色的小包一股腦地都裝了進去。

“那個,俺想了想。這麼大個孩子,農村裡買一個孩子都不止這點。你起碼得給我……20萬!”老頭又大著膽子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當更多的錢出現在他的面前時,就只能用瘋狂來形容了,那種眼神裡透出來的慾望足以吞滅人心。而隨後他又加碼到了50萬,一樣得嘗所願。

直到他仍舊貪心不足時,陳渤已經忍無可忍道“你現在未經任何人的允許,就把公司的錢都裝進自己的口袋。知道這是什麼行為嗎?是搶劫和盜竊!我現在報警立刻就可以把你關起來挨槍子,你也知道我是有錢人,什麼人我不認識?什麼事我幹不出來?乖乖在這條上按下手印,把人留下來拿著你的錢給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