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英尺的高空,雲朵如雪白的,層層疊疊。

即便三年來,幾乎每一週都要從大洋的這一端飛往那一端,然而飛機每每起飛,或降落的一瞬間,還是會讓她的心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終於,還是要回來……

從接到蘇清遲婚禮請柬的那一刻起,夜嬰寧就在猶豫不決,是否真的要回來。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幾乎已經習慣了去做寧安,甚至在聽到“嬰寧”兩個字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愣一下,她才會意識到那是自己曾經的名字。

然而畢竟是蘇清遲和段銳的喜事,作為好友,她當然要出席。

登機前,夜嬰寧一遍遍地勸著自己,她現在早已不是過去的那個人,有著新名字,新身份。只要親眼看到蘇清遲穿上嫁衣,幸福地嫁給段銳,喝上一杯喜酒,她就會走。這一次,自己在中海停留的時間,前前後後不會超過72小時,一定不會有紕漏。

雙耳忽然一陣刺痛,緊接著,夜嬰寧感到頭暈不已,她是敏|感體質。果然,下一秒,機身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原本正準備為乘客分發飲料的空姐也立即返回原位坐好,很快,廣播響起,機長貼心的提示隨之傳來。

她緊緊地用手抓著兩邊的扶手,上身挺得筆直。

或許是因為前一晚徹夜在公司加班,此刻的夜嬰寧,嘴唇微白,額頭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死死閉著雙眼,強忍住不斷翻騰的嘔吐感。

“你如果繼續這樣加班,我會炒掉你。”

在發現她居然一連五天都在公司加班,一共睡了不到10個小時之後,吳城雋面『色』嚴肅地威脅道。他的確喜歡辛勤的下屬,但卻不需要過勞死的員工。<e,上個季度的銷售額分析已經放在你的辦公桌上了,記得等我回來請我吃飯。作為一個許久沒有異『性』邀約的女人,我迫切地需要美食的關懷。”

正在切割鑽石的夜嬰寧摘下眼鏡,眯著眼看著一臉不悅的吳城雋,歪過頭,衝他笑了笑。

他一怔,只得說好。<irace珠寶賺的利潤,別說請一頓飯,就是買下一百間米其林餐廳也綽綽有餘。只不過,前者從不示人,只負責幕後設計,臺前宣傳則全都交給李薇薇。所以,業內只知道,irace重金挖來一名設計師安,和李薇薇恰好組成了“薇薇安”的黃金組合。

“對了,別忘了後天下午去接stephy的機。可惜我要回國一趟,不能親自去接她。”

夜嬰寧掏出手機,將一張照片傳到吳城雋的手機上,口中不忘叮囑著。

“後天下午?我的司機要去參加他兒子的親子會。難道,我昨天忘記跟你說了?”

吳城雋的臉『色』有些尷尬,果然,手下太能幹,老闆過久了清閒日子,腦力就有些跟不上。

夜嬰寧甩了他一個白眼兒,將切好的鑽石收好,她摘下眼鏡和手套,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同時悠閒地回答道:“言必行,行必果。既然你早就答應我了,那就你去開車接好了。我三個小時後的航班,先走,拜拜!”

想到這裡,夜嬰寧忍不住揚起嘴角。

終於,『亂』流過去了,機身停止了顛簸。夜嬰寧緩緩睜開眼,發覺自己的後背已經微微汗溼,襯衫黏在了肌膚上。

三年的時間,讓stepe珠寶逐漸安定下來的夜嬰寧,將自己的第一筆積蓄匯給了尚在國內的stephy,並且幫她拿到了幾位重量級設計師包括李薇薇在內的推薦信,使她得以進|入歐洲知名學府深造。

這便是夜嬰寧的做事風格,她想要對誰好,從不輕易掛在嘴上,而是默默地看清楚對方想要什麼,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其達成夢想。

她知道,活潑莽撞的stephy也有一顆想要成為設計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