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天戈壓抑著心底的怒意,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手上依舊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夜嬰寧散『亂』在背脊上的長髮,許久沒有開口。

她擔心欒馳,甚至因為擔心而慌『亂』狼狽,這一點,令他深深地感到妒忌。

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在一個男人的身邊的時候,心裡還掛念著其他的男人呢,他不懂,是真的不懂。

“你認識的朋友多,說不定能打聽到,是不是那女人『逼』著欒馳又去見那些毒梟,他不會已經是……”

想到上一次在越南餐廳見到那一幕,渾身是血的欒馳倒在地上,夜嬰寧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緊緊地抓住了寵天戈的手,死也不鬆開。

此刻,她顧不得他會怪罪自己,還是會因此發怒。

“好了,我心裡有數,知道該怎麼做。你去洗把臉,不要再哭了。”

寵天戈不在乎欒馳的死活,但是他在乎夜嬰寧肚子裡的孩子。到了他這一代,寵家只有他這麼一個嫡子嫡孫,其他旁支的男丁也稀少得可憐,無論這一胎是男是女,都是他寵家的骨血,他自然不容許出現任何的閃失。

說完,他伸手托起夜嬰寧的腰,半強迫地將她帶到洗手間,讓她洗乾淨臉上的淚水。

她洗臉的時候,阿姨端來兩碗湯,讓他們趁熱喝下去,墊墊胃。

寵天戈確實是感到了一陣飢腸轆轆,加之他一向有吃宵夜的習慣,所以坐在一邊喝湯,而夜嬰寧卻沒有什麼胃口,只是為了腹中的胎兒,只好也硬著頭皮小口抿著。

“你父親的情況這幾天已經穩定下來了,之所以沒有和你說,是怕你擔心。”

他放下空碗,想了想,輕輕開口。

夜嬰寧的手上一頓,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靜靜地喝湯。

從她那晚狂奔到孃家,發現家中空無一人那一刻,她就猜到了夜家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或許是公司破產,或許是夜昀病重。

“你兩個舅舅也太過分了,你媽媽請他們去御潤是幫忙的,不是趁火打劫的。但是現在,連我這個外人都看不過去,御潤現在不僅僅是外患,內憂更嚴重才對。”

這些情況,寵天戈本不想和夜嬰寧說起,但是現在夜昀重病,馮萱既要照顧他,又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她以為找來兩個孃家哥哥幫忙就能高枕無憂,殊不知,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夜嬰寧皺皺眉,聽出來寵天戈的話裡有話,不禁追問道:“什麼叫趁火打劫?他們做什麼了?”

她知道兩個舅舅平時就總是看準馮萱的心軟,妹妹長妹妹短的,從夜家騙取了不少好處。當初,御潤被人舉報,最後查出來也是他們的貪婪才導致的內部交易過多。所以,夜嬰寧一聽就知道,寵天戈應該不是在胡說八道,顯然他是已經聽到了什麼風聲。

“據說,他們在慫恿你媽媽把御潤賣出去,不過,說是賣出去,我看,他們是想找機會先私下瓜分一下,再把一個空殼子留給你們家,值不了太多錢。”

寵天戈並不是故意在危言聳聽,畢竟,杜宇霄現在是屬於他的人,御潤的一舉一動,他都會按時報告。

在商場上,親情並不是一頂保護傘,甚至越是有血緣關係,就鬥得越兇。因為這就是人的本『性』,往往喜歡和自己認識的人進行攀比,對於陌生人卻充滿了寬容之心。

聽了他的話,夜嬰寧面『露』怒容,“嘭”一聲將碗放在了床頭,沒喝完的湯濺出來幾滴,但她渾然不覺。

“她就是太心軟,才會縱容自己的兄弟『插』手我們家的生意!御潤不是天生掉下來的,是我父親辛苦了四十年才創出來的,外人眼紅,也要看看自己究竟付出了多少!救急不救窮,難道我們家條件稍好一些,就是親戚之中的罪人了?”

她忿忿,兩個舅舅的狼子野心也不是一朝一夕,偏偏只有馮萱還尚不自知,而夜昀因為疼愛妻子,也不好點破這一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