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拾靈人（二）

小時候柒蕭遠就總是聽到這樣的傳說：在海洋深處，最接近海神宮邸的附近，居住著人身魚尾的美麗人魚，她們善歌善舞，她們美麗動人。但因為寂寞，經常會以其美麗的外表以及天籟般的歌聲吸引著過往的男性船客，一旦有人上鉤了，她們就會把人拖往海洋深處，與之生活，直至男人死去，她們就會把男人的靈魂獻給海神，以換取重生為人的權利。

雖然有傳說，但是沒有人真正的見過美人魚，所以柒蕭遠一直認為，她們不過是個傳說罷了，不曾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見到了傳說裡的美人魚！

再看向女孩，她似乎並不意外，依舊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們，只是那眸子裡，流動著些許奇怪的光色。帶頭的美人魚和她對視著，雖然那人魚相貌是生的不錯，但此時齜牙咧嘴，目光兇狠的樣子，著實讓柒蕭遠生了懼意。

船身之下的水面，黑影越發的多了起來，柒蕭遠猜想大概都是那人魚的同伴們。

叮呤，叮呤……

清脆而細碎的聲響，再次傳來，聽得柒蕭遠腦門一陣難受。只見那女孩把手搭在了船沿上，並不停地拍打，而每拍打一次，船下的水面就有了微微的波動，而隨著波動，一個個黑影不停的向外躥動，接著又再不住的向裡遊動。

大概是僵持不下了，那女孩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忽而瞳孔一緊——柒蕭遠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睛已然部分眼珠和眼白——竟然通體變成了血紅！

突如其來的驚嚇，令他差點叫出聲來，而這時候，一隻手從他身後伸出來，捂住他的口，正驚詫不已，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

“噓！”

他回過臉來，發現原來是貟離那小子，不覺鬆了口氣。

“快看！”貟離低聲驚呼，柒蕭遠朝他的指向看去，水面帶頭的人魚不知為何，眼眶流出藍色的液體，一聲慘然的哀嚎後，沒入了海里並迅速逃竄離開，本在古船下游動的同伴，也一個二個隨她而去。而那藍色的液體，一直隨著她們逃離的軌跡，滲出海面，形成了一道弧。

柒蕭遠被嚇呆在那，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那些藍色液體若是人魚的血液，那麼，女孩是如何做到，只瞪眼，就能夠把對方弄得雙目流血？

“瞳術。”文坤的聲音冷不防的從二人身後傳來，把倆人都嚇到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柒蕭遠腦門一陣問號。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我就什麼時候來的。”文坤指了指貟離低聲回應，弄得貟離也一臉驚訝。

“怎麼都沒點動靜……”柒蕭遠納悶極了，這兩個人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有動靜不就被她發現了麼！”文坤翻他白眼。

“我想，已經，被發現了。”貟離指著前方，回頭對著他們倆道，本還在鬥嘴的二人一陣吃驚，尋著貟離的指向，看過去，那女孩正朝他們所在的方向看著。仨人眼神交流了一陣，面帶猶豫色，內心掙扎了一番，料想這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乾脆站起來算了。然而那女孩卻並不在意他們的偷窺，只是轉身和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紅衣女子小聲說著什麼，然後頭也沒回，兩人便走回了甲板。

見那女孩並不追究，幾個人趕緊站了起來。

“沒勁。”文坤擺擺手道。奔著小島上的寶藏去的人不少，奔著小島上詭秘的古老傳說的人也有幾個，但在這之前，他可沒聽說過半點風聲，這麼一號人物會同渡。想到此處，內心裡不住發堵。

文坤吐了口氣，最後叉著腰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和柒蕭遠他們說，還是自言自語，喃喃著嘆氣道。“這古船上古怪的人多，也不及他們，令我感到頭疼啊。”

“他們？”柒蕭遠疑惑，難不成在甲板的時候，文坤大師也一同留意到了那個奇怪的青年男子？

“這女孩，以及剛才沒有露臉的那一位，以及尙停留在甲板的男子，他們仨，一夥的。”文坤道。

“他們怎麼了？”柒蕭遠仍舊疑惑。

“一個神仙，一個鬼魅，還有一個不人不鬼……這組合太奇怪了。”貟離突然開口，提出了不符常情之處。照理說，神處天界，凡人待在凡界，妖魔鬼怪者，處魔界，或者冥都。一般不可能出現什麼神魔一窩蜂，凡妖共處事，這基本也算是三界內的法則。

“不人不鬼？”柒蕭遠追問。

“就剛才那女孩。”文坤回道。這下柒蕭遠更加疑惑了，記得巖荔師父曾說過，萬物皆有形，總歸有屬於他們的一個種類，不人不鬼，這不符合常理啊。

“剛才大師說，她這是瞳術？”貟離記起來文坤方才的話，甚是不解。

“嗯。”文坤點點頭。

“您怎麼那麼肯定，她用的是瞳術？聽說過用瞳術進行催眠和操控人心的，但沒聽說過還能用來殺人的！”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柒蕭遠仍覺不可思議。以後他真得相信那句話——一個眼神秒殺你——這是有依據的。

“猜的。”文坤想也沒想道。而本以為能聽到大師級別解說的二人，聽到他這不靠譜的依據，不禁給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什麼眼神。”文坤不慍不火，苦笑一道，停頓一會，挑挑眉道：“瞳術是一個大體，而在它之中，還分瞳幻，瞳控，瞳殺，剛才那女孩大概用的是瞳殺術，和一般的瞳控有點區別。雖然是猜的，但我呢自然有辦法證明我的猜測……不過嘛——”他拖長這尾音，忽而換上了一個，對於柒蕭遠來說，會令人產生不好的預感的笑容；對於貟離而言，那笑容似曾相識，記憶中並不是好事發生的前兆。

然而這會兒，兩人愣是沒反應過來，因為文坤見他們猶猶豫豫的，想來大概心下存疑，於是為了忽悠二人，便開始天花亂墜的說些奇怪的故事，於是乎，他開始跟他們聊起了紅骷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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