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數年

聽到這句話鍾於愣住了，他從一開始到達白帝城就儘量讓自己不要想起那個紅色的倩影。二十多年的生涯裡他跟紅蓮的關係可以說是跟眾女子中最為親密的，這不同於他對待藍心那種兄妹之情，若說鍾於心中對紅蓮沒有過絲毫動心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當年鍾於的內心一直被仇恨佔據著，但是感情這種東西並不是人可以控制，紅蓮對鍾於的感情他心中自然也明白，但二人註定不會有任何結果，尤其是鍾於得知上官婉兒還活著之後。“族長，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

“哈哈哈，剛才是你自己說無論何事只要我說出來你就盡力去做，現如今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你都拒絕？看樣子你此來根本沒有絲毫誠意，你走。”鍾於低下頭沉默了一陣：“你明知道唯獨這件事我做不到，又何必為難我呢？”聽到這話丁白又緩緩坐了回去：“說，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鍾於面色一喜：“我想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恢復記憶？”“恢復記憶？”丁白自語一句後搖頭說道：“這件事我幫不了你。”“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白帝城連亡幽池那麼詭異的東西都存在，這種事應該不難才對。”“亡幽池是久遠之前便留存下來的東西，我們根本無法完全掌控，更何況就連亡幽池也只能讓人失憶。”

鍾於面露苦澀：“難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沒有”丁白非常簡單的回答了鍾於問題，這兩個字也像一柄利刃狠狠刺在了鍾於心上，他的臉色發白一時間顯得失魂落魄起來。“小子，你是如何成為九階強者的，這才短短三年時間而已你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變化。”

鍾於失神的嘆了口氣：“三年前我在獵頭一族的追殺下逃進了無盡荒野之中，在那裡我經歷了無數次生死掙扎...”大殿之上鍾於開始緩緩敘述自己三年來的經歷，幽幽火光照耀著鍾於的背影顯得明暗不定，在那神秘的陰影之中彷彿囚禁了無數冤魂厲鬼。

鍾於的講述不算漫長，約一炷香的時間後鍾於便將自己在無盡荒野中的經歷講完了，聽完鍾於的講述後丁白笑了笑：“看樣子你能到如今的境界也不全是運氣，我早已經猜到你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鍾於苦笑兩聲忽然問道：“我能不能見一見斷刺？”

“不必了，他也不會有辦法，更何況他的行蹤飄忽不定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聽到這話鍾於放下了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他笑著搖了搖頭：“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逗留了，就此告辭。”丁白看了鍾於一眼：“你就不見一見紅蓮？”鍾於笑出聲來喃喃說道：“當日一抱，已是永別。”說完這話鍾於轉身離去。

數年後，某處農田中，一個六七歲的孩童手中拿著紙做的風車奮力狂奔，大風將風車吹得呼呼直轉，旁邊全都是揮舞汗水的平民，此時一個婦人笑著喊了一聲男童讓他小心點，男童發出愉快的笑聲根本沒有聽進婦人的話語，婦人見狀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繼續一邊跟旁邊之人聊天一邊幹活，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男童的驚叫聲。

聽到這個聲音的人紛紛抬頭朝男童看去，只見男童此時正興奮的看著天空並手舞足蹈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天吶，那是什麼？！”一個男子忽然驚叫一聲，眾人連忙看去，天空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道巨大的水流，在水流中隱隱可見一個紅色身影，這一幕就像漂浮在空中的河流一般。

看到這一幕的人紛紛驚訝連連爭相議論，但卻無人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大約十息之後這道水流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空中飛掠的水流長足有十米開外，寬足有五米，在水流中一隻巨大的蠍子悠然自得享受著水流的輕撫，在紅豆背上三米之內則依然是空氣，鍾於坐在紅豆背上閉目調息，而藍山則躺在原來的位置打盹。

“呼~”不知道就那樣飛了多久鍾於忽然長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吐出，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抹綠意在他眼中閃過，也在此時刀靈飛了出來：“不錯不錯，看起來你的實力又有所增長。”鍾於點頭說道：“這麼久以來也該有些增長了。”“哈哈哈，小子，要不要去找那冷霜練練手？”

聽到這話鍾於苦笑一聲，刀靈也知道鍾於根本不可能做這麼無聊的事，他撇了撇嘴繼續說道：“你這是打算去哪？”“一年沒見她了，我想去看看她。”

一邊說著鍾於一邊拿出一塊紅色溫玉，玉上淡淡的光華流轉猶如瑰寶一般，這是一塊魂玉，前往獵頭一族後鍾於又前往各個帝國皇室請他們幫自己尋找恢復記憶的方法，一個九階強者的請求沒有任何一個帝國會拒絕，甚至在自己提出要求之後那些帝國皇帝還執意送了自己許多珍寶，那些珍寶鍾于都沒有拿，唯獨啟文帝國送的這塊魂玉他收了下來並且趕到夢衣倩居住的地方讓她將一滴精血滴了上去。

刀靈看著那塊散發光芒的玉石不禁無奈搖頭：“小子，你也算是盡力了，或許哪一天她自己就能記起來當初發生的一切。”聽到這話鍾於眼中露出黯然的神情，他搖了搖頭：“只要還活著我就會不停的尋找下去，總有一天我會找到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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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靈看著鍾于堅定的臉頰嘆了口氣：“你又何必再騙自己呢？這五年來你幾乎跑遍了整個天夢大陸，就連那神秘的安遠國你也待過一年多的時間，有可能的地方你幾乎都已經去過了，即便那個丫頭失去了關於你的記憶，難道你就不能讓你們二人的關係回到十五年之前的樣子嗎？”

鍾於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談何容易？現在的她看到我就像看到一個路人對我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甚至在我對她百般呵護的時候，她還會心生反感，十年的淡然生活已經讓她的心平靜無波，恐怕除了幻心老人之外無人可以再次走進她的心中。”

刀靈沉默下來，鍾於苦笑著繼續說道：“雖然我現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但其實與之不知道根本沒有太多不同，五年來我甚至才見過她不到十次。”“唉~你這小子，好不容易成為大陸至強之人後卻又被感情困擾。”

鍾於嘆了口氣然後再次閉上了雙目，刀靈便也鑽進了落神刀中，無人注意到藍山此刻已經睜開了眼睛盯著空中的水流和更高的天空怔怔出神，那渾濁的雙目彷彿經歷了千萬年的時間洗禮，見識了滄海化為桑田的變更。比之五年前藍山頭上的白髮更多了，臉上的皺紋也比以前更加深刻，在他身上再也無法看到一絲一毫九階強者的影子。

許久之後鍾於緩緩睜開眼來，那棟簡單而孤獨的屋舍已經出現在他面前，距離上次到來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鍾於本以為再次來到此地的時候自己心中應該很喜悅，然而想起那張永遠淡然如水的俏臉他心中的喜悅卻又煙消雲散。鍾於嘆了口氣帶著藍山落到地上，走到門前鍾於敲了敲門，然而敲了許久屋門也無人回應，鍾於便坐到一邊靜靜等著她。

每次回到這裡鍾于都不會使用任何能力，他知道夢衣倩想要普通的生活想要安靜的陪伴著幻心老人，所以鍾於每次到來也都小心翼翼怕打擾了她，否則以鍾於如今的實力只要瞬息之間便能知道夢衣倩在什麼地方。

紅豆和那隻小獸耐不住寂寞自顧自的離去了，藍山則是坐在另一邊的牆角下閉上了眼睛不知是不是已經陷入沉睡之中，鍾於知道藍山的壽命應該所剩無多了，這五年來鍾於一直帶著藍山在天夢大陸行走，兩人之間的話語雖然不多，但在一起的時間那麼久也不可能沒有絲毫影響，如今忽然發現藍山就要死去，鍾於心中生出一種淡淡的傷感：“你在這世上應該沒有任何遺願了？若是有的話可以告訴我。”

藍山依舊閉著眼睛似乎早已睡著了，鍾於見狀無聲的搖了搖頭也安靜下去。一直等到太陽西落天色昏暗夢衣倩才回來，當看到鍾於和藍山的時候她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既然來了為何不先進去？”她的聲音也如五年之前般淡然，雖然聽上去似乎很是溫柔，然而細細品嚐之下才會發現其中深藏的漠然。

又看到這張俏臉鍾於嘴角勾出笑意：“這一年來你過得還好？”“嗯”一邊回答著，夢衣倩一邊推開了屋門走進去，鍾於苦笑一聲走到藍山身旁拉了拉他：“進去睡。”

藍山迷迷糊糊的揉了一下眼睛然後跟著鍾於走進院門，進到屋中後夢衣倩示意二人坐下，她給二人倒了杯清茶然後看了鍾於一眼：“看你的樣子這一年來應該沒有任何進展？”鍾於點了點頭，屋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何必再執著於這件事呢？以你如今的實力這麼久都沒找到辦法，我看就此算了，五年前你不知道我身份的時候還不是以為上官婉兒已經死了，現在依然當她已經死了。”鍾於苦笑道：“可她就在我眼前，你讓我怎麼當她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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