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黑暗

不過尹天寒的處境依舊讓尹天雨一陣擔憂：“除了你之外還有誰逃了出來？”夢衣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既然我能逃出來，我想肯定也會有其他人逃出來。”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夢衣倩眼神中露出思索的表情，不知她此時想到了誰，尹天雨看向桃兒，她眼神中有著明顯的憂愁和詢問，桃兒見狀低下頭去沉思起來。

過了一陣桃兒看向尹天雨：“如今看來我們返回帝國才是最正確的打算，只憑我們兩人根本做不了什麼。”尹天雨聽到這個答案有些失望，不過她也明白這的確是最正確的選擇：“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的身份了吧？”

尹天雨聞言看了夢衣倩一眼，那張銀色的面具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管是什麼時候看到都會給人一種漠然的感覺，銀色的表面反射著冷冷的金屬光澤，尹天雨又看向桃兒徵詢她的意見，見到她點頭後尹天雨便說出了二人的身份：“那你們為何會在這裡？”

尹天雨輕出了口氣：“我們跟你的遭遇有些相似，同樣是被人追殺逃到這裡的，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哦？還有其他人？”

夢衣倩注意到尹天雨說到這裡時露出極度哀傷的表情，包括桃兒也是如此，她瞬間便猜到事情可能非常糟糕，尹天雨木然的點了點頭根本不想再提起那傷心的事，尹天雨忽然露出憤怒的表情：“夢姑娘，你回去之後告訴出陽帝國皇帝，晨風帝國不遵守諾言派出了二十五歲以上的老傢伙參與此次爭奪。”

“那你們就是被那些老傢伙追殺到這裡的嗎？”二女同時點了點頭，夢衣倩的聲音變得冷厲一些：“沒想到晨風帝國竟會不遵守諾言，這件事我會告訴皇帝陛下。”尹天雨見到夢衣倩答應頓時露出笑臉然後好奇問道：“夢姑娘，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回去”說到這裡夢衣倩抬頭朝四周看了看：“你們知道這是哪裡嗎？”

二女都搖了搖頭，桃兒輕聲說道：“我們幾天前逃到這裡後也只在附近活動，並沒有走太遠，不過我想此地距離四龍城不會太遠。”夢衣倩聽到這話有些疑惑：“幾天前就逃到這裡？那你們為何一直待在這。”二女聞言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嘆了口氣，尹天雨站起身來：“你跟我來吧。”

夢衣倩雖然心中很是疑惑但並未多想什麼，眼前二女若是想害自己也就不會救自己了。三女行走在不算茂密的林中，斑駁的陽光投射在她們身上和附近的地面上映出漂亮的各種形狀，暖暖的微風吹拂著她們的身體讓她們感覺到說不出的舒適，如此愜意的場景二女臉色卻都很是落寞。

彷彿投射而來的陽光都被她們周圍的失落給吞噬，這一幕讓夢衣倩更是疑惑，她不明白二女到底要帶自己去哪裡，一開始的時候尹天雨和桃兒還會說些什麼，但走著走著二女便完全保持了沉默，似乎她們正在接近的是萬物之墓一般讓他們覺得難過和壓抑，三女感覺走了許久，其實只用了短短的時間便到了目的地。

當夢衣倩藏在銀色面具後的雙目看到遠處斜坡上的兩個人影時她並沒有太多的感覺，這一幕場景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直到尹天雨低沉的聲音響起：“他們是跟我們一起逃到這裡的，那個女子為了救我們使出了什麼秘法，已經死去三天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從柔心的表現來看她們二人不難猜出事情的經過。

聽到這句話夢衣倩的身子震了震，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尹天雨和桃兒在這裡待這麼久的原因，她也並未告訴二女那個坐在陽光下的男子是她認識的人，知道一切後夢衣倩很平靜，雖然鍾於的經歷確實略微觸動了她的心，但那是屬於人類共有的憐憫和同情，遠處的兩個身影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

若不是能感覺到鍾於散發出的微弱氣息，她會以為那兩人早已經死了：“你們就讓他那樣坐著嗎？”“其實我們根本不熟悉他，我們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麼，我們只知道根本勸不了他。”桃兒同樣凝視著斜坡上的那張清秀臉頰，輕風拂動三女的衣裙，她們陷入了沉默，良久：“是啊，要是我遇到這種情況恐怕也不會聽勸，更何況是他。”

尹天雨和桃兒聽不明白夢衣倩最後為何要加上一句更何況是他，但她們並沒有問，或許只是夢衣倩想起了什麼所以有所感嘆：“去勸勸他吧，即便沒有用也要試試，他再這樣下去會死掉的。”

二女聞言對視一眼，她們眼中的猶豫逐漸化為了堅定，她們在微風和溫暖的陽光中走向鍾於。她們感覺這段路很長，長的讓她們有些喘不過氣，有好幾次她們都想轉身回去，但最終還是緩慢而堅定的來到了鍾於面前，來到近處她們看的更加清楚。

柔心的身體早已白的像雪，而他們的臉依舊緊貼在一起，鍾於睜著眼睛，只是他的瞳孔沒有倒映出任何東西，只是一片黑暗。

看到二女走到鍾於面前，一直趴在不遠處曬太陽的小獸同樣小跑了過來，從鍾於和柔心來到此處沒多久那隻小獸便跟了過來，但它很通人性並沒有打擾他們，他只是找了一個舒適的地方趴了下去，偶爾去追一追飛過的紫蝶，但大部分時間都是靜靜的看著他們的身影，彷彿是怕他們被風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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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到來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們沉默著，而讓她們驚訝的是鍾於竟然先開口了，只是他的目光依舊沒有看她們：“是你們？”鍾於的聲音很嘶啞，二女只是聽著便有種難受的感覺，桃兒的眼眶開始泛紅，他凝視著鍾於的臉頰：“鍾於，我們知道你很難過，但求求你振作點，我們不想看到你這樣。”

鍾於笑了笑：“我知道，你們別擔心，我只是想多陪陪她。”二女沉默，過了很久桃兒才問道：“那你還想陪她多久？”“不知道。”“鍾於...”桃兒還想說些什麼，但出口之後又化為了沉默，鍾於又笑了笑：“至少再讓我陪她看一次日出吧，只是為什麼這一次的夜這麼長...”

尹天雨和桃兒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桃兒最先反應過來，她將手放在鍾於眼前使勁的晃了晃，鍾於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瞳孔沒有任何變化：“是天雨嗎？還是桃兒？你在玩什麼？”“鍾於，現在...現在是白天啊。”尹天雨的聲音顫抖幾乎帶著哭腔。聽到這句話鍾於的面色很平靜，似乎他知道現在是白天：“是嗎？”

問完這兩個字鍾於沉默了許久：“看來我真的瞎了。”尹天雨和桃兒早已經哭成了兩個淚人兒，鍾於聽著她們的哭聲緩緩問道：“過去多久了？”“三天”鍾於聽出這個回答自己的聲音是桃兒，鍾於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柔心的臉頰，那略有些冰涼的觸感驚顫著鍾於的心和靈魂：“飛吧，去大陸的每一個角落等我，你會永遠陪著我。”

鍾於輕輕的呢喃著，與此同時鍾於手中出現了黑色的火焰，柔心美豔的俏臉在火焰中緩緩化為灰燼，看著眼前這一幕尹天雨和桃兒只是沉默。黑色的灰燼在輕風中飄蕩，越來越多。

尹天雨和桃兒感覺天上似乎開始下起了黑色的雨，灰燼在空中飛舞又在三人的頭頂盤旋，似乎留戀著什麼不肯離去，柔心的身體很快全都化為了灰燼，鍾於站起身來，他的臉上帶著久違的笑容，只是眼神中的空洞依舊顯得那麼刺眼：“我有點餓了，有吃的嗎？”

聽到這句話二女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們覺得自己剛才聽到的可能是錯覺，直到鍾於又問了一句她們才反應過來：“有，跟我來。”二女帶著鍾於前往她們放置果子的地方，經過夢衣倩的時候他的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不過接著他便繼續跟著二女遠去。

那隻小獸還留在原地，他趴在柔軟的草地上仰頭看著只剩為數不多的一些黑色顆粒，它恬靜的搖著尾巴等待著曾經抱過它的女子再來抱它。

鍾於來到羹火旁，尹天雨拿起一個果子遞給鍾於：“很好吃的，嚐嚐。”鍾於雖然看不見但他依舊準確的接過了尹天雨遞來的果子，他咬得很輕，在嘴中慢慢的咀嚼，似乎是想好好品嚐果子的滋味：“很好吃。”

“嗯，你儘管吃，還有很多。”尹天雨話語中帶著輕笑，只是鍾於此刻看不到她臉頰上再次滑落的淚滴，一個腳步聲在林中響起，鍾於咀嚼果實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是誰？”尹天雨連忙回答道：“她是夢衣倩，是與韶安歌齊名的四位年輕高手之一。”

聽到夢衣倩的名字鍾於並未多麼吃驚，他笑了笑：“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不過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夢衣倩盯視著鍾於空洞的雙目，她在確定鍾於是否在開玩笑，剛才鍾於明明應該是看到自己了，夢衣倩此刻並未把鍾於空洞的雙目跟失明聯絡在一起。

尹天雨坐到鍾於身邊把夢衣倩告訴她的又統統告訴了鍾於，鍾於臉色平靜的聽完了全部事情，一直到現在夢衣倩才注意到鍾於從出現開始眼神一直空洞無比，她有些不敢置信但又不好出聲詢問，聽完尹天雨的陳述後鍾於沒有說話，尹天雨見狀開口問道：“鍾於，現在你已經不用再去奪靈玄吞天獸了，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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