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殺戮充斥著這裡,血腥味緩緩瀰漫,段水看著寬袍人的目光很平靜,剛才看到九皇子而產生的憤怒在此刻消失無蹤,月色下的血液像紅色的晶瑩河流般靜靜流淌。

一直處在黑潮中心的寬袍人忽然提刀掃了一圈,周圍的兵士紛紛立足不穩搖晃起來,他趁此機會踩著一人的頭顱跳到旁邊一棟房頂上,在那一刻站在遠處的段水感覺他似乎注視了自己一瞬間。

接著寬袍人身形幾個閃爍便消失在眾人視野中,站在地上的數百人見狀愣在原地沒有動作,此刻無人提醒大家應該去追擊這個殺害了九皇子的兇手,濃郁的血腥味在他們鼻端環繞,低下腦袋不管看向哪裡幾乎都能看到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

寬袍人身形如柳絮一般在房屋間飄揚,幾個縱躍之後他停了下來,一輛普通的馬車出現在他視野中,寬袍人緩緩取下身上已經被血染紅的衣袍,鍾於釋放出精神力感應了一番周圍,並未發現有人活動之後嘴角露出笑意。

鍾於依舊是用自己不凡的身手來到那棟高樓,進來時發現藍心閉著眼睛,似乎早已睡著了,他放輕動作緩緩走進房間中將窗戶關上,一道黑影閃進鍾於身體裡。

便在鍾於打算吹滅所有蠟燭的時候,藍心的聲音響起了:“怎麼這麼慢,遇到麻煩了嗎?”藍心的聲音很柔軟,像香滑的蜂蜜在鍾於心中流淌:“沒遇到什麼麻煩,只是多轉了轉。”

“騙人,你進來的時候我聞到很濃的血腥味,你又去殺人了吧?”鍾於聽到這話無奈的笑了笑:“好吧,看樣子你現在沒有以前好騙了,其實我也不想殺人的,不過正好遇到葉清,並且她還處在麻煩之中,我就順手幫了她一把。”

聽到這話藍心眼睛一亮興奮道:“你遇見葉清姐姐了?發生了什麼,快告訴我。”鍾於輕輕搖頭:“明天再告訴你,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你先睡一覺吧。”

藍心聞言直接坐了起來看向鍾於:“我睡不著,再說我也不想睡,好不容易才能出來一趟要是都用在睡覺上了那多可惜。”鍾於聽到這話心中一痛,臉上帶著善柔的笑說道:“那好吧,我跟你講講。”

整潔的房間中,鍾於開始給藍心講述剛才發生的事情,藍心的俏臉上不時露出驚恐和憤怒,似乎剛才親身經歷這些事情一般,鍾於盡量避開那些對藍心來說有些殘忍的東西,所以剛才的事情很快就講完了。

但藍心依舊不想睡覺,二人便開始聊其他的東西,房間中經常響起藍心吃吃的笑聲,那些燭光也在兩人聊天時搖曳不停,似乎同樣被他們談論的內容引起了興趣。

這樣平淡的談話在鍾於心中悄然凝聚出一種名叫溫馨的感情,眼前善良純潔的少女讓從未體驗過親情的鐘於有種看待妹妹的感覺,他想將所有的快樂堆積在藍心面前,用盡自己的一切來保護她不受傷害,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也無所謂。

六年來鍾於一直很重視自己的生命,在沒有覆滅金夕帝國之前他絕不會輕易死去,可以用生命來完成的目標並不多,尤其是對鍾於這樣冷漠的人來說。

但這一刻藍心的快樂似乎已經與他心中的仇恨站在了同一高度,都可以為此毫不猶豫的放棄生命。兩人一直聊到天色漸明,鍾於止住了這次閒聊,他抱起藍心從樓上跳了下去,將藍心放進馬車裡面後鍾於架起馬車朝城門處直奔而去。

此刻正直黎明之前,街道上的行人並不多,所以馬車的速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當然這輛在此刻便狂奔在街道上的馬車還是引起了少數幾人的注視。

來到城門前的時候,城門已經大開,兩個筆直站立的兵士守在城門兩側,鍾於懷著殺心駕車從城門經過,然而想象中的盤查並未出現,兩人筆直站立目視前方彷彿根本沒看到這輛馬車。

駛出安鑫城許久之後,天色明亮,金色的陽光照耀在土紅色的馬背上,將馬背照的似血一般鮮紅。便在鍾於自顧駕車的時候,藍心忽然從車廂中鑽了出來然後坐在鍾於旁邊,鍾於見狀開口說道:“出來做什麼,進去好好休息。”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鍾於便有些後悔,果然藍心嘟了嘟嘴不滿說道:“難得出來一次,總是休息豈不是浪費了。”鍾於被藍心這句話噎住,只好任她坐在那裡。

坐了一陣後藍心似乎覺得有些無聊便跟鍾於聊起天來:“我們還要多久能到四龍城?”鍾於聞言拿出地圖看了看,過了一會他才說道:“要是以這種速度前進的話,估計還要半個多月。”

“是嗎,時間有點短啊,要是能走更長的時間就好了。”鍾於聞言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便明白藍心話中的意思:“別總是想那些不開心的,瞧,那邊的山峰像不像一個倒立著的大棒子。”

藍心聽到這話連忙向著鍾於的視線看去:“咦?你這樣一說的話還真的有點像,就是棒子的頂端太肥了,像一隻大鹿豬。”鍾於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說道:“我看是你想吃鹿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