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宣宮內,燈火通明。

宇文澈自登基以來倒是個勤勉的皇帝,除了各地各州事務局多,平均朝中各方勢力也並非難事,這兩年宇文澈可謂勞心勞德,所以在男女之事上並不熱衷,連後宮妃嬪也實在少的可憐。所以子嗣一事,簡直是奢求。不過皇帝年紀輕輕,倒也沒到什麼火燒眉毛的程度。

若說眼下宇文澈的後宮,還真不是一般的人影凋敝。賀若雪與顧涼嫣同一日娶進皇宮,涼嫣為後,賀若雪屈居貴妃。餘下曾被臨幸過的鄭小儀,王才人,皆是曾經貝子府侍奉過得通房,因著後宮短缺,這才被封了品級。等到一年之後,賀若雪被封做皇后,這後宮才開始籌辦第一次選秀,也就是前陣子剛剛入宮的這一批秀女。

那鄭小儀,王才人不過是運氣好,從小侍奉了宇文澈,故而才在後宮有了一席之地,實際並沒有什麼孃家依靠,如今秀女尚在左巷學規矩,還未被皇帝臨幸,所以後宮倒真是賀若雪這個皇后一人獨大。

悲催就悲催在這裡,便是後宮眾人少的可憐,賀若雪又根本沒有什麼對手,她依舊攏不住宇文澈的心,最起碼,兩年過去,仍無所出就已經愁壞了慶國公。

皇后沒有子嗣倒也不是什麼稀罕事,自古許是月有陰晴圓缺,人也難免天妒紅顏,前朝皇后不也依舊沒有兒子,只不過眼下機會難得,若是賀若雪能趁著眾秀女還未出頭時早早懷了子嗣,那麼這後位便是準準的了,連帶著慶國公的腰板也能直下去,宮外三番四次的給賀若雪送來書信,藥草,偏方,倒是能送的全都送了,偏偏沒有什麼好訊息。

急壞了慶國公,也急壞了賀若雪。

自從吶滬出事,宇文澈已經好久沒進後宮了,便是上次宿在長宣宮也是一個月之前,偏偏趕上賀若雪的小日子到了,白白的浪費了一次機會。

這回,無論怎樣也要把宇文澈留下來,爭取能上天保佑,有個子嗣。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讓人看的眼花,賀若雪盈盈起身,親自為宇文澈佈菜。

“陛下,這個牧仁蓮藕做的最是清淡,夏日消暑合適極了,陛下嚐嚐?”

宇文澈抿唇,雖然心中對這個蓮藕著實沒什麼興致,不過還是耐著性子用了一點。

隨著賀若雪不停的唧唧喳喳,宇文澈的眉心愈發的皺了起來。

“皇后也一同用吧,常言道食不言寢不語,皇后這樣忙碌,這頓飯也吃的不安生。”

宇文澈雖然儘量輕柔了語氣,但是聽著還是帶著滿滿的不耐煩,賀若雪立時眼圈就泛了紅,早些年她與顧涼嫣尚在閨中,還是密友時,就曾側面像涼嫣打聽過宇文澈的習好,卻沒聽說過宇文澈用膳食還這樣講規矩?

顧涼嫣當年隨顧青城去格爾那的時候,可是全程與宇文澈在一起的,按照涼嫣的話,宇文澈此人最是隨和,吃吃喝喝,便是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都沒什麼關係。

為何如今自己不過是殷勤的佈菜,他就這樣不耐煩。

“是雪兒的錯,不該擾的陛下用膳。以後雪兒再也不會亂說話了。”

看著賀若雪一臉委屈的模樣,宇文澈怔了怔,曾經顧涼嫣若是鬧騰起來,那裡顧得是吃飯還是睡覺,必定攪合你天翻地覆,可是當時為何自己沒有一絲不悅,眼前的賀若雪不過是些微話多了些,就讓自己這樣焦躁。

最近想起顧涼嫣的時候倒是越來越多,宇文澈微不可查的嘆了嘆氣,然後溫柔的牽起賀若雪的手。

“皇后不必自責,天氣燥熱,朕難免也火氣大了些,與皇后無關。”

“還是雪兒太聒噪了,雪兒以後不會了。”

一屋子奴才低垂著頭,心中卻都是毛毛的,皇后娘娘在奴才面前和皇帝面前簡直就是兩個人,皇帝不在的時候,她囂張跋扈,視人命如草芥,可是每當在陛下面前,又變成了聽話乖巧,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小白兔,這樣的兩面每日交替的,好似人格分裂一般,讓身邊的人覺得心驚。

宇文澈看著眼前淚光閃閃,委屈膽小的賀若雪,心中難免生騰出一種愧疚,雖然她如今貴為皇后,但是實際上不過是個顧涼嫣一般大小的小丫頭而已,自己總是這般遷怒與她,實屬不該。

兩人後半段相敬如賓又安安靜靜的用過了晚膳,時辰已經很晚。

趁著宇文澈斜靠在臨窗的大炕上看書的功夫,賀若雪連忙去換了一身更為嬌柔的衣裳,嫩粉色的紗衣繡著斑斑梅花,黑臉的發只是鬆鬆垮垮的挽了一個墮馬髻,襯的整個小臉的線條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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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仔細的添了點茉莉香,整個屋子都變得朦朧而曖昧,宇文澈抬頭,正好看著賀若雪端著參湯蓮步逶迤的走過來,姣好的面龐,盈盈一握的腰肢,尤其那面上,是讓人心癢的笑容,好看的唇角紛嫩剔透,青蔥一樣的手指端著瓷杯,遠遠的望著好似畫中人一般。

賀若雪卻是個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