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淚奔,誰讓自己千挑萬選的跟了這樣一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主子,他雖然不知到景文帝與顧青城的那一席談話,不過隨著這次出征,心中也有多察覺,在爭儲這樣緊急的關頭,皇帝把顧青城輦到邊關來,殘酷與否,都是一種將顧青城和皇位變相的隔絕。說是對顧青城領軍打仗的信任,同樣也可以看成對顧青城是否甘心臣服的不信任。

索性白淺並不是一個利慾薰心的人,能跟著顧青城混碗飯總比跟著宇文淳日夜被監視活的輕鬆多了。

想到這裡,也就心甘情願的跟著顧青城千里迢迢的跑到這真刀真槍的戰場之上。

仔細的兌了熱水,上好的金駿眉可遇而不可求,沸水衝洩而下,葉片上下翻飛。轉瞬的功夫就有茶香侵襲而來。

顧青城接過茶杯,老神在在的點了點頭,表示很滿意,順帶著示意白淺坐下。

“兄長元帥,我剛瞧著宇文泓手下的幾個副將悄悄的溜到了他的帳篷裡,想來定然是私底下有些見不得人的,待晚上,我就出去探探。”

顧青城低眉啜茶,烏黑的發被白玉束起,俊臉如玉。再配上冰涼的盔甲散發出的寒氣,整個人更為俊逸非凡。

“嗯,仔細些也好,本相畢竟不是軍中人,初來乍到免不得要下下狠手,不然就立不了威風副不了眾。宇文泓在軍中經營多年,此番因著本相讓他無緣元帥之位,想來是不會安安生生配合,保不齊就要出岔子。”

白淺點頭,他這是這樣想的,這一路因著顧青城好歹有個元帥之名,所以軍中之人無論官職大小,都還算恭敬,可是在對待顧青城身邊如自己這樣的侍衛時,就要敷衍的多,更有甚者直接大放厥詞,心懷不滿。

對於空降來的相爺他們不敢明著反抗,所以只能對白淺這樣的侍衛耍耍威風。如此瞧著,顧青城在軍中也未必就能過得順遂,畢竟將帥行令,下面的人能不能遵守也很關鍵,即便是遵守了,誰有能知道究竟是阿諛奉承,還是保質保量。

“兄長,忽灼因著上次二姑娘之事一定會兄長心懷記恨,如今我們又同他正面對持,如何是好?”

顧青城冷笑:“怎麼,當初敢孤身一人劫持忽灼的世子淺如今害怕了?”

白淺被顧青城這樣一說倒是有些臉紅,少二郎到底意氣用事:“兄長莫要取笑淺,當日事情緊急,淺那裡有時間思考,只是鼓足了勇氣就那樣做了,如今有了時間思忖,自然就要多些猶豫嘛。”

青城拍拍他的肩膀:“本相自然知道你的顧慮,這也是本相要提醒你的,戰場之上不光要有蠻力和魄力,還要抓得準時機,看得清形勢。如今我方大軍開拔,正式同格爾那對峙,從人數上大祿比較佔優勢,不過因著忽灼佔領了居庸關,所以戰事就要變得艱難一些。”

白淺凝眉:“居庸關是我大祿的邊城,設防周密,且地時易守難攻。忽灼趁著我方大軍還未到,居庸關受兵又鬆散,早早佔領了城口,如今若想從他手中奪回來,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實正如白淺和青城說的那樣,居庸關是連線大祿和格爾那的關隘,當年景文帝平定格爾那之後特意命人重新加固了居庸關,無論是城牆的高度,厚度,都已經是邊防的高精端了,如今一個不查被忽灼佔了去,再要奪回來還真是用自己的矛去攻自己的盾,矛盾的很。

當年的居庸關建造的有多堅固,如今的攻城之任就有多艱鉅。

“可查出居庸關為何這樣不中用?一夜之間就易了主?”青城嘆氣,大祿的邊防這樣薄弱,眼下一個居庸關已經讓人足夠頭疼了,若是別的方向在來幾個故技重施,那麼大祿豈不危哉。

白淺說道:“早期有訊息傳出,說是居庸關內混進了大量的格爾那便裝士兵,趁著夜深守城薄弱之際,裡應外合,故而才順利拿下居庸關。此說法真偽有待考證,不過居庸關如今已經封閉,大祿的子民全部被監禁,想要打探訊息基本沒有什麼可能。”

顧青城望著居庸關的方向,心中卻暗自思忖,白淺說的原因倒也說得通,只是總覺得好像那裡出了問題。居庸關守軍赫枉並非草包,想當年也是戰場上赫赫有名的一號人物,眼瞧著格爾那內亂,忽灼篡權,以赫枉的資歷不應該全無防備,多加固防還來不及,怎麼會白白被人鑽了空子。

“赫枉此人你可聽說過?有沒有和宇文淳有過什麼聯絡?”

白淺吃驚,沒想到顧青城會這麼問。

“兄長懷疑赫枉貳心大祿,故意放水,同格爾那裡應外合?”

顧青城抿唇:“本相也只是猜測,赫枉此人可是戰場老將,如此輕鬆的被人端了老窩著實讓本相生疑。”

白淺思索,半響:“宇文淳的書房在涼州府時我三天兩頭的就要去串個門,還真沒瞧見這個赫枉有什麼動作,如果不是宇文淳藏得深的話,這個赫枉背後恐怕另有其人。”

顧青城點頭:“以宇文淳的處境和能力確實無需多此一舉的聯合格爾那,他有心謀取皇位只要真刀真槍的拼一拼未必會落了下風,畢竟涼州府的底子在哪裡。若是他和格爾那聯合,到最後免不了要被格爾那獅子大開口,著實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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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兄長覺得,假如這個赫枉有嫌疑,身後會是誰?”

顧青城搖頭,視線卻落在遠方:“我們既不能輕易洗清宇文淳的嫌疑,也不能放棄宇文澈和其他宇文家的公子。便是這個赫枉本人只是單純的受了忽灼的惑,得了什麼更高的許諾也未可知。”

白淺煩躁的撓撓頭,這些個黨爭還是太複雜,在過去的十幾年中他的所有重點都是全心全意的在宇文淳身邊潛伏,所對付的也就只有宇文淳一個人,活動的場地基本不會超出涼州府,如今林子大了,鳥兒多了,小小少年的腦子明顯不夠用了。

“兄長,白淺覺得吧。”

顧青城托腮,倒是一副專注的樣子,靜靜的等待白淺的下文,從他內心是十分看好白淺這個小小少年的,和相爺親手養的娃兒一樣,都賊拉聰慧賊拉棒。

“你對此事有何見解?”

白淺冷汗,吞吞吐吐:“兄長,淺覺得的吧,現在到了晚膳的時辰了,淺這就出去給相爺準備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