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陳女士將秦萱的試卷摔在桌子上,恨鐵不成鋼的情緒順著指尖指向秦萱的鼻子,“你看看你這考的是什麼玩意兒?物理76?你考76你好意思拿回來給我看?還有這個英語,才一百二十多?你的小作文寫的是什麼?我送你去三中是讓你玩的嗎?”

秦萱抿著嘴,不做反抗,任由陳女士數落她。

這種情況太常見了,從小就一直這樣。以前秦萱的成績更差,陳女士總是控制不住對她動手,秦萱有一次摔門而出,在外流浪了三天,最後被警察帶回家。

自此,陳女士不再動手,而秦萱也適當的提高成績試圖讓陳女士別放那麼多心思在她身上。

這次由於秦萱確實因為楚辭而有點鬆懈,但是她沒想到陳女士的反彈這麼厲害,從她早上把卷子給她看,她一直從早上數落到下午。

見秦萱心不在焉,對自己的話左耳進右耳出,陳女士用力的推了推秦萱,“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麼跟你那個死鬼老爸一樣,都不聽我的話!不聽我的話你還想幹什麼?!”

提到父親,秦萱的眼底終於掀起一絲波瀾,“怎麼,你們又見面了?我都說了離婚多好,就你偏偏不離。”

父親常年不著家,秦萱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但是私底下他會聯系秦萱。秦萱一直都知道父親已經好幾年不在錦川了,偏偏陳女士最喜歡騙她騙自己,總說他們還會時不時見面。

陳女士精神有問題,也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反正在秦萱的記憶裡一開始,她的爸爸媽媽就一直在吵架,或者陳女士砸東西。

秦先生徵求了秦萱的意見後,向陳女士提出了離婚,陳女士不同意。當時的秦萱也不懂,她總是怨陳女士為什麼要折磨她和秦先生,還不知道起訴離婚這一回事。

後來她知道了,秦先生只說,他畢竟曾經很愛過陳女士,他希望陳女士自己簽了離婚協議。說罷,他就提著皮箱離開了錦川,也換了工作,與陳女士斷了聯系。

秦萱對他們誰都沒有感情。但她寄希望於秦先生,可以帶走她。

……

秦萱迷茫的下車,她也不知道這輛公交車帶她去了哪裡。

一提到秦先生,她就和陳女士大吵了一架,最後她實在煩悶,出門隨便上了一輛公交車,也沒有目的地,只是毫無意義的坐在車上。

她抬頭環顧四周的環境,網咖,電玩城,書店,小吃店,購物中心。

還是不知道是哪裡。

她抬腳進了網咖,咕咕接通影片,看見秦萱身後黑壓壓的背景,不禁奇怪,“你在哪啊?”

“網咖。”

只聽見一聲‘咔噠 ’,咕咕掛了影片……

再接通的時候,咕咕那邊就是黑屏,只有秦萱怔怔的表情印在螢幕上。

“你去網咖幹什麼?你家裡不是有電腦嗎?”

“我跟陳女士吵架了。”網咖的椅子很大,她脫掉涼鞋蜷縮在椅子裡,她抱著雙腿,往後靠,陷進去,頭仰在椅背上,也不看螢幕,只是跟咕咕說著話。

“你們又怎麼了?”

秦萱餘光瞥見背後的人在打遊戲,有條不紊,“提到秦先生了。”

咕咕抱怨她,“你明知道陳女士……你還刺激她幹什麼?”

秦萱怨氣又上來了,嗓子尖尖細細的,“是她先提到秦先生的好不好?就因為我物理考76,她都能想到秦先生,關我什麼事?不是我就不明白了,她的生活裡除了我的成績就沒有其他了嗎?我現在很鬱悶,找你不是讓你說我做錯了事的。”

她氣呼呼的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咕咕察覺她情緒激動,主動認慫,“我錯了我錯了。我們不想陳女士了啊。”

一長串的沉默,秦萱把自己抱緊了一點,“……你說,秦先生真的會回來帶我走嗎?”

“別怕,秦先生不來,我帶你走。”

……

“東南有人。”

秦萱猛地睜眼,那熟悉的低沉的聲音。

她換了個姿勢,趴在寬大的椅子裡,盯著身後那人的後腦勺。隨後,她將眼光移到他的螢幕上。

‘噠噠噠 ’幾下,擊殺一個敵人,‘突突突 ’又幾下,又是倒下一個敵人。

換槍,上膛,匍匐,打藥,瞄準,射擊。

每個動作都是那麼行雲流水,精準又利落。帥氣!

秦萱就這麼看著他打了十分鐘的遊戲,最後偌大的螢幕上顯示著“大吉大利,今晚吃雞”幾個字。他摘下耳機,轉了轉脖子,又揉了揉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