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看著房裡簡單到近乎簡陋的傢俱擺設,她紅了眼眶,心頭一陣酸。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不該過這樣的生活。

黎盈盈伸手摸過表面斑駁的衣櫥,看向靠牆的原木色小桌,以及生鏽的鐵架床,然後在窗臺上看見一盆枯萎已久的勿忘草。

白色花盆猶然簇新,唯獨花葉枯索而死。

望著這一幕,她的淚水突然湧上來。她走上前,伸出手捧下那盆勿忘草。

陽光中,手裡那盆勿忘草,蕭索死寂。

一如他的心。

豆大的淚水,滴一在已被曬幹,呈現蜷曲狀的藤黃枯葉上。

她抱著枯死的勿忘草,在床沿坐下來,低下頭,啜泣起來。

對不起。

陽光透窗而入,將縮起身子,側躺在床沿的白玉人兒灑上一層金粉。

蘇允恆一走進房間,看見的便是這寧靜祥和的一幕。

他放輕了腳步,緩緩走近床邊,然後蹲下來,同時也看清楚了她緊抱於懷的那盆勿忘草。

彷佛有所感,哭至疲倦而臥床睡去的黎盈盈,也在這時睜開了眼。

四目相觸,一瞬間,時間彷佛被拉回兩年前。

兩年前,那一天,那個陰暗的房間。

所有的糾纏,所有的愛恨,所有的迷惘,始於那裡。

足足有五分鐘的時間,沒人開口,沒人切斷這份濃烈的凝視。

直到黎盈盈挪動發麻的手臂,緩慢地從床上坐起身。

「現在,我們總算可以好好的談一談了。」蘇允恆的目光似火似冰,眼中的情緒是那樣強烈。

「對不起。」她劈頭就是道歉,表情帶著不忍與愧疚,眼底依稀有淚。

蘇允恆沒說話,甚至沒有任何反應。

「對不起。」再一次,她含著淚道歉。

「為什麼?」他吐出積淤在胸口長達兩年的怨氣。

「我不要你一無所有。」她說。

「你說謊。」他的目光沒有溫度,裡頭鎖著一場醞釀兩年的冰風暴。

她沉默。

沉默卻像一把火,將他壓抑已久的怒氣,徹底點燃。

「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害怕一無所有的人是你,你只要丟下我,就可以成為黎盈盈,然後再搬出你是為了我好的爛藉口,替你自己卑鄙的行為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