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雲雁回的吊床沒能挽救他,而且他也沒在汴京推廣,但是這個東西還是紅了起來,因為他在安肅軍使用時流傳開來,傳到了遼國,後也漸漸傳入汴京。

就因為這——可能還要加上吊床粗獷的風格,很多人居然認為這是遼國的產物,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數日後,雲雁回一行人抵達了河北西路安肅軍,時值秋日,便顯得此處城外草黃,有些荒蕪。可能有些難想象,這麼一個榷場能帶給大宋多少收入。

大宋面向各接壤國設立的榷場,一個榷場一年的商稅起碼也有五萬貫,安肅軍更在十萬貫以上,別提總收入了。畢竟作為官方貿易場所,這裡很多交易都是朝廷來進行的,那才是大頭。

就是這樣的暴利,吸引了無數人進行走私貿易。

誠然,遼國對宋國的貨物需求更大,單是茶一項,就能讓大宋賺翻了。這種情況也適用於其他國家,畢竟現在的大宋才是不折不扣的經濟文化中心。

正因此,每次邊關局勢緊張時,經濟制裁也是很重要的一種手段,動不動就耍流氓:你國再這樣我們就關榷場了哦!

然後,對方十有八九會認慫……

雲雁回坐在馬車上,遙望城頭,陽光照在他臉上,嘴角思及這些,正含著笑意,眼中光芒閃閃,眼角的青紅也很閃……

雙宜擔憂地說:“不會破相吧?”

“……”雲雁回本來正沉浸在國家自豪感中,被這麼一說,臉頓時就拉下來了。

沒錯,他是沒有雙宜的平衡能力,所以撲街了,但是也沒必要一直說吧?都已經過去三日了,士別三日啊!

小寶也湊了過來,“沒事,你看已經淡了很多了,但是要堅持擦藥。雁哥,味道是不好聞,但是為了你的臉,一定要每天都擦。”

“知道了……”雲雁回被弟妹們一關心,真是甜蜜與傷感交集。

不過無論雲雁回如何心情複雜,這會兒安肅軍的知軍已經出城迎接了。

此處知軍名為邵廷宜,少見的,是一名武官。雖然知軍要帶兵,但是,如今這種官職多是文官充任了。宋初政權方立時,多以武官知軍、州,待江山穩定後,就開始忌憚這忌憚那了,文官漸漸取代了要位上的武官們。然而安肅軍地處邊關,朝廷大概考慮到這一點,選擇任用更為果敢的武官。

邵廷宜率安肅軍大小官員來接待,包括了榷場的主管官,他年近四十,下頜微須,唱喏行禮起來,倒是毫不忸怩。

邵廷宜一口汴京口音,畢竟是從汴京來知邊的,“下官與宣諭使上次相見,還是七八年前了吧,敢問大王尊體安否?”

邵廷宜毫不避諱,開口就和趙允初拉起了關係。

雲雁回在一旁冷眼看著神態舉止,卻是覺得他與面上的爽朗不同,還是有點心眼的。

趙允初客客氣氣地答了,裝得非常像,好像他來這裡,真的只是為了坑遼國和西夏的錢,看都沒有看過榷場的主管官一眼。

邵廷宜便將宣諭使一行人請入城內,可見此處來往的客商與軍人都很多,乍一聽,還有點像汴京,因為什麼地方的口音都有,這都是各地來做生意的。

從來各國設立榷場,要麼就是交通便利,要麼就是軍事要地,安肅軍顯然是後者,此處駐軍頗多。

趙允初他們在衙門入住,雖說有驛站,然而趙允初覺得這裡條件更好,更適合雲雁回,他答應過雲雁回找個環境好些的地方。

邊關油水頗多,又天高皇帝遠,此處作為衙門後院,雖然沒有違制之處,但也在允許範圍極盡豪奢,邵廷宜看他們打量陳設,就笑呵呵地說:“都是從前任上的置辦的,我不懂這個。”

趙允初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邵廷宜治了席面,席間還有歌舞表演。

趙允初表現得立刻活潑了一些,到了酒過三巡之後,他便拉著邵廷宜說:“我叫你一聲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