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喝到月上中天,才出門。

這炙菜店每天中午開張,一直營業到夜半三更時分。

現在這個時候,汴京仍是醒著的,比之十年前的夜晚,更要熱鬧。畢竟,現在汴京的治安不知道好了多少,當年開封府嚴打之後,就一直保持下來,三五不時整治,不讓黑惡勢力有再冒頭的機會。

也是此時,半醉的白岐,發現月亮似乎離得特別近,就懸在不遠處的屋頂上,其中甚至還有一抹曼妙的身影,正在起舞。

白岐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可是聽過漢族神話故事的,“常、常娥!”

石高璧抬眼看去,失笑道:“什麼常娥,那是舞伎正在表演。”

白岐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路邊的行人對於那個特別大的圓月與月中仙子都沒有任何反應,因為那不是個假月亮,而且是汴京人都看慣了的假月亮。

月亮與舞蹈和十多年前還是一樣的,只是跳舞的人不一樣了,當年的小常娥周水娘早已從良,嫁給了一名商人,沒有在汴京出現過,徒留豔名。雖說時至今日,月中舞已不再稀奇,但是多年前中秋之夜,開封府明月落九天,常娥奔月之姿,最初的驚豔仍然流傳在人們口中,漸漸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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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常娥這個名號倒是留下來了,成了一個藝名,由周水孃的弟子繼承。只是今日跳舞的,叫雲雁回來看,恐怕已是周水娘弟子的弟子了。

不得不說,這個行業更新換代太快,雲雁回如今在汴京曲藝界的輩分,已經大得嚇人了。

“好啦,回去睡覺。”雲雁回喝了不少,仍是精神奕奕,“我要好好休息休息,等十三郎成婚之後,我還有任務要忙呢。”

雲雁回的敬業已經非常出名,大家都要對他展現出來的精力麻木了。而且很多人還不太理解,因為他仍然是不肯接受官職爵位,官家都把他媽他姐他倆兒子封了個遍了。

其實雲雁回最早的顧慮早就不存在後,現在只是覺得有意思,反正對他平日的活動沒有什麼影響,甚至會有利於他開展工作,畢竟他從事的大多數工作,都比較“微小”。

今時今日,雲雁回的老朋友們大多都混出頭了,從政的官職都不低。於是雲雁回動不動就“碰瓷”逗人玩,動不動來一句“不得了啦,某某相公欺負底層小吏啦!”,能把人氣死。

……

雲雁回和趙允初道別了石高璧,回到他們自己家中。

最早雲雁回和趙允初即便獲得家人認可了,也還是各住自己家裡,孩子都是輪著帶。後來孩子稍微大點兒了,就單獨搬出來住了。

但是也沒搬到遠處,就在開封府旁邊,和鄭蘋家離了一條街而已。雖說一些親近的朋友都知道了,但還是裝模作樣買了兩處小宅子,打通了住。

家裡沒有女眷,兩人平日都要上班,尤其是雲雁回時不時忙起來家都不沾。因此,家裡也僱傭了幾名婦女,住家幫傭,幫忙帶孩子,或是不時帶到鄭蘋、王妃處。

當然,自從孩子說過想爹之後,雲雁回就儘量把工作帶回家裡來做,有的時候條件允許,還會把孩子帶到工作地點,反正他們家倆孩子都還挺省心。

有一次雲雁回嘀咕著自己是“臨時工”,被雲善聽到,還哭著要把自己的玩具都賣了來著。

雲雁回和趙允初都是男的,不便收養女孩子,這也是雲雁回的一大遺憾。雙宜和小寶也都沒生女孩,雲雁回一腔愛心,都揮灑到宇文柔奴和包拯的小女兒身上去了。

所以一直有傳言,說雲雁回想讓兒子娶包拯的女兒……

兩人回到自己家,已經是一片黑暗,保姆都睡了。雲雁回將燭火點起來,和趙允初一起,去倆孩子房裡看看。

趙宗瑾和雲善關係好,一間房裡擺兩張床睡,還未分房。

雲雁回躡手躡腳走到床邊,看到趙宗瑾和雲善睡得很甜,便伸手給他們掖了掖被子。

趙允初在後面看到,心裡特別幸福。若不是雲雁回,他也想不到即便他們兩個都是男子,也能與尋常人家一樣生活。

趙允初想著,便上前一步,抱住雲雁回的腰,把腦袋擱在他肩膀上。

這時候雲善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了雲雁回的臉,便哼哼唧唧伸出手。